星星会唱歌(366)
法院不判给他们天理难容。
有关谈礼同失责那一项,章琳一方呈交的证据是连续一周出现在榕庭居棋牌室牌桌的偷拍,有两张徐方亭还混入其中,谈礼同在旁紧张观战。
谈礼同在旁听席暗暗哼声,瞟一眼谈韵之那边,只见儿子神色讶然,估计头一回知道。他登时有些不自在。
徐方亭抿了抿嘴,跟谈韵之比出两根手指,隔着一段距离,只能用口型说:“就两次。”
你可以啊。
他的神色不明不白,好像是这个意思。
谈韵之的律师逐一反驳:孩子外公把打牌当爱好,不涉及赌博,就跟一些奶奶喜欢跳广场舞,作为日常放松,并不影响照料小孩;后面两张徐方亭出现的照片,恰好说明谈韵之出国期间公媳二人相处融洽,家庭氛围良好。
谈礼同抱起胳膊,不禁一笑,难掩自得,给他儿子一记眼刀飞过来,便散开姿势,扶着双膝仿若沉思。
徐方亭嘴角抽了抽,凭空又多“绑定”一个男人,“公媳”两个字实在比“夫妻”更叫她恶寒。
律师提到孩子舅舅虽然远在美国,天天和家里联系,隔三差五和孩子视频,依然算得上家里的精神支柱。
谈韵之拿手背蹭了下鼻尖,遥看徐方亭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徐方亭严肃谛听,偶然留意到他眼神,不解其意,略略歪着脑袋无声询问。
那边轻轻摇头,没什么表示。
她便也专注原题。
她第一次参加抚养权纠纷的庭审,哪怕谈嘉秧跟她们生活4年,胜诉的可能性较大,但仍是不由紧张。她才知道父母以外的监护人也有顺序,舅舅排在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之后。
谈礼同单独一人肯定争不过金韬儒和章琳夫妇,谈韵之跟谈嘉秧关系又疏远一层,还是个学生,更叫人难安。
谈韵之的律师继续阐述,原告口中的保姆,实则是当事人的合法妻子,孩子的舅妈,只是因为以孩子保姆的身份和当事人认识,容易被人误解。
章琳罔顾庭审,拍案而起,指着谈韵之跟审判长叫嚣:“审判长,他们两个就是假结婚,为了抚养权而已,那女的就一个乡下来的小保姆。”
审判长毫不留情警告道:“原告请注意你的言辞,现在是被告说明时间。”
就连章琳的律师也不得不拉住她,苦口婆心低声劝告:“阿姨,你不要激动,我来说好吗,我是你的委托代理人。”
章琳不情不愿闭嘴,对被告席上的人怒目而视。
律师出示谈韵之和徐方亭的结婚证,继续说明:谈韵之的妻子徐方亭一开始的确在谈家当保姆,照料孩子从2岁到4岁,然后回老家复读一年,徐方亭现在是沁南师范大学特殊教育专业大二学生;徐方亭无论复读还是上大学,跟孩子一直保持联系,在谈韵之出国期间,接替他照料孩子,两人相识四年,感情深厚,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已有一起生活的意愿,徐方亭并非一直是原告口中一文不名的小保姆;因为谈韵之年龄和出国留学的关系,拖延至最近才登记结婚,实在是客观条件所迫。
徐方亭复读那年的生日合照意外成了有力的证据。
章琳依旧怒目以对,估计在心里当上审判长,早把徐方亭和谈韵之两人判了无期徒刑。
徐方亭听到关于自己的部分,心有微妙,在抚养权纠纷的法庭上,她只有育儿价值。谈韵之大概就是盯上了她这一点。
接着,谈韵之的律师出示了两份4年前的文件,章琳戴上老花镜刚瞥清标题,煞白的脸色出现在一个老年人身上,几乎叫人怀疑她登时要晕厥。
“谈韵之,你疯了!我孙子没病!”章琳隔岸指着谈韵之破口大骂。
“原告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是第二次警告,第三次将会直接请出法庭,”审判长肃然道,“被告方代理人请继续。”
章琳萎顿如虫,无措看着她的丈夫,转而回过味来应该求助律师;律师头疼地用口型请她少说两句。
这两份文件,一份是沁南市儿童医院的诊断证明:1岁11个月的谈嘉秧患有孤独症谱系障碍;另一份是报案回执,报案人谈韵之称谈嘉秧的父亲金泊棠无故失联。
监护人故意抛弃小孩的嫌疑显而易见。
关于是否暴露谈嘉秧的障碍,谈韵之和徐方亭有过交流,家事既然被搬上法庭,法庭作为家事的“医院”,他们应该可以信任,信息不至于大面积扩散。
中年女律师的声音醇厚又有力:“抚养一个普通孩子长大很不容易,抚养一个孤独症孩子更是难上加难。我方当事人虽然只是小孩的舅舅,其妻子甚至一开始只是小孩的保姆,这四年来的异地、异国,跟普通夫妻因工作调动面临两地分居没有差别。两人从没停止对小孩的爱与教导,努力给小孩提供一个稳定和谐的家庭环境,小孩从1岁11个月不会喊爸爸妈妈,到现在能说会道可以跟同龄小朋友友好相处,他们在背后付出的财力和精力难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