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会唱歌(153)
徐方亭问孟蝶:“会不会痛的啊?”
“你说喂奶?”孟蝶说,“刚开始有点,我都给她咬破皮了,终于知道什么叫使出吃奶的劲,真的很用力!刚开始子宫还会跟着抽疼……”
徐方亭愕然片刻,初中那点生理知识可没深入到这种程度,而且她连男朋友也没有,离这一天还很远,不会特意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好辛苦……”
孟蝶茫然道:“是啊……你能多玩几年就几年吧……”
小姑娘大概啃了20分钟,睡着了,孟蝶收好衣服,拈起口水巾给她擦了擦唇角奶渍。
徐方亭觉得,她可能要玩到老。
谈嘉秧晚上睡觉老想摸她肚子肉,就算她把衣服收进松紧带,他还是能扯出来,只有带温度的接触能让他内心。
徐方亭没法,只能抓住他的手,或让他抱她胳膊。
虽然他只是一个无恶意的小男孩,徐方亭还是压抑不住那股被侵犯般的不适感,更无法想象以后有个孩子嗦她。
这一切都是非自愿的。
“我妈还叫我少跟婆婆起冲突,要体谅婆婆,孝顺婆婆,人家儿子才会对我好。”
孟蝶以一个极其嘲讽的冷笑结尾,要是她妈妈听见,肯定会上来捂住她的嘴,叫她不要说这种话,阮明亮听见会不开心。
孟蝶又以脏话开启下一句:“我嫁到他家来是要看他们的脸色的吗?”
徐方亭小时候常听仙姬坡的阿婆埋怨媳妇不知勤俭,媳妇回头又吐槽阿婆封建抠门,鸡飞狗跳,一地鸡毛。她所见识到的婚姻与偶像剧大相径庭,以至于找不到一个平衡两者的幻想基点。
“幸好我妈没叫我少跟东家起冲突,在东家面前忍气吞声什么的。”
工资自然会驱动她认真对待工作。
“就是嘛!”孟蝶叫道,小姑娘竟然不受影响呼呼大睡,“那我过得还不如保姆呢!”
没多时,孟蝶婆婆买菜回来,徐方亭和孟蝶连悄悄话也停止了,有一搭没一搭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但再琐碎的事,也与育儿有关,这几乎是两人唯一的共同话题。
傍晚挤车回颐光春城,徐方亭收到谈韵之的工资转账,她顺手给徐燕萍转去一笔,只有3000。
这大概也是最后一笔,母女俩角色倒置,徐方亭像一个母亲,给女儿一笔启动资金,支援她独闯社会。
徐燕萍的回复跟以往有些差别。
「收到,我先替你存着。」
徐方亭也不知道具体意思。
孟蝶寄钱回家,孟蝶妈妈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她决定结婚、甚至领证时,也没见有什么后续动作,大概早存进一个叫弟弟的黑洞里。
徐方亭这天回得早,才晚八点出头,谈韵之刚好带谈嘉秧从榕庭居回来,一到家便宣布一条新消息。
“我那个哥生了个儿子。”
这半年来,徐方亭“缺席”锦宴谈氏家族聚会,除了迟雨浓吐槽过一次,已经没听过那个人的消息。
她顿了一下,揶揄道:“那他可开心了吧。”
“是啊,”谈嘉秧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满月酒准备大办特办,我伯父——就是小孩的爷爷——说,‘盼了十几年终于盼来一个孙子’。”
谈韵之把中老年男人那股爹味拿捏得恰到好处,徐方亭险些以为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们谈嘉秧什么时候也能有生日酒呢,”她也坐到沙发,和谈韵之隔开一个谈嘉秧,“要像舅舅一样满十八岁吗?”
谈嘉秧站在沙发边,面对靠背,尝试拉开她巴掌大的小挎包。
包里也没有重要东西,徐方亭便由着他拉拉链。
谈韵之又打开双臂,晾在靠背上,差点碰上她肩头。
“等我姐回来吧。”
“嗯……”
徐方亭随口感概,没想闹了尴尬。
她只是替谈嘉秧心酸,虽然改姓谈,怕在像谈智渊这样的谈家人眼里,他还是“小金子”,还是金嘉秧,至于金家那边,恐怕他只是一株“病秧子”。
沉默难忍之时,谈嘉秧忽然从小挎包掏出一片粉色包装的卫生巾,举到谈韵之面前——
“这是什么,我不知gào,这是……”
这是谈嘉秧最近学会的提问方式,次次一字不落,语调没有明显起伏,生硬而刻板,但勉强也算主动提问,证明他有沟通的欲望。
谈韵之犹豫的瞬间,谈嘉秧又把这十个字重复一遍,甚至口吻一成不变。
谈韵之也不能让他“问你姨姨”,他还不懂“问”的确切意思,对提问的理解仅限于:只要我说出这句话,一定有人告诉我答案。
“……这是纸巾。”
徐方亭:“……”
谈嘉秧捏着“纸巾”,开心地复述:“这是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