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听说了，她原本和我们一样，都是山里人。嫁了个男人，勉强进了城。

她若跑了，咱们家的活谁干？不指望她生孩子，可我指望着她把咱家的活干利索。

省了我们的劳力，也算钱没有白花。可若跑了，那咱家吃了老大的亏，钱可是咱们一分一厘挣的，不捞回本钱，想跑没门儿。”

“媳妇，都听你的。咱们严贝没了，我心里可不得劲。我老想着你养好身体，咱们努把力再生个孩子。刘美盼在家能干活，你也可以好好休息。”

两口子讲的热火朝天，眼看着到了集上。他们机警的钻进人群，东瞧瞧西望望。

尤其是对商贩个个认认真真的看人家的脸，还故意和人讨价还价，听对方的口音。

“你们是外地人吧？说话和我们镇上的外地人不一样。哎，你们从哪里来？”山娃媳妇对着一个便衣警察问。

“我就是镇上收山货的，大家都认识我。不过，我很少上山，多是我兄弟来。”

便衣警察立马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在打探消息。看来，诱饵上钩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大姐买点什么？”米欣儿把高衣领拉了拉，遮住半边脸，热情的过来打岔。

“买点瓜子，我儿子爱吃。”山娃媳妇撂下手中的东西，转悠到米欣儿的摊前。

“哟，你卖衣服还卖瓜子？”山娃媳妇抓了一把瓜子，用手搓了搓，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还真是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很好闻。

“大姐，您尝尝，很好吃的。我也是去进衣服时，看人家都在抢着买，我尝了尝，味道真不错，便买了一袋上山来看看好不好卖。”

“你可真会做生意，你也是外地人吧？口音不像咱本地人。”

山娃媳妇抓了一把瓜子，两根手指捻起一颗，放到嘴里牙一咬，两瓣壳吐了出来。

“好吃吧？大姐来点？好吃多给讲讲，下次赶集我再多弄点来卖。”

“你一个年轻女人，有这力气上山？”

“看大姐说的，我哪有那能干。啰，我男人。我们是做服装生意的，走南闯北。专门搞大展销，就是大甩卖，清仓血本价那种。呵呵……看我说话口音，普通话里带着各地的方言味，赶场子的人都这样。”

“也是，你们在城里搞大展销是不是骗人？”

山娃媳妇听人讲过，城里经常有小汽车载着大喇叭喊，大展销各种便宜卖，什么东西都有。卖几天便换一个地方，挣钱可多了。

“咦，可不能这么讲。大展销不是骗人，就是图热闹人多新鲜。我跟你说，你有机会下山去看看，大展销的货可多了，衣服、皮货、包包、吃食，全国各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商品，没有你买不到的商品。”

“真的？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呢！”山娃媳妇叹口气，说话的功夫，已经嗑了一地的瓜子皮。

“别叹气，大姐，您有福气，看您的面相就知道。您在家说话一定很管用，是当家人吧？”

米欣儿和山娃媳妇拉着家常，想着如何从这个妇人嘴里掏出点消息。

“你眼睛真毒辣，我还真是当家人。”山娃媳妇得意的一扬头，脸上的浮土黄黄的一层，在阳光下像抹了一层粉底。

“大姐，您家有山货吗？”

“山货？我家暂时没有。”

“哦，大姐，我和您投缘，讲的热闹。您看我做服装生意，挣不了几个钱。您家如果有山货，以后给我留着，价钱好商量，下次赶集我来收。”

“那得看运气，如果有，给你留着。”山娃媳妇说着，又抓了一把瓜子嗑的心满意足。

严山娃到处溜达观察生面孔，她在这里唠唠嗑吃点不要钱的瓜子，听点山外的新鲜事蛮惬意。

“大姐，您有几个孩子？我给您多装点瓜子，您带回去给孩子们吃。我有条件的哈，家里的山货一定给我留着。挣了钱，我请您吃零嘴。”

米欣儿拿起一个大塑料袋，双手捧着五香瓜子往袋子里装。这个动作很农民，也很大方。

“你不要钱？送我？”山娃媳妇的脸笑成一朵花，这唠嗑还捞了个大便宜。

“这几把瓜子值什么钱？您家那好的山货，随便给我留几个，我下山就能挣好几百。咱们说话算话，您可别卖给别人。”

“好好好，家里有了我就留给你。瓜子多装点，孩子爱吃。”

山娃媳妇乐开了怀，双手一拍，帮着米欣儿撑着塑料袋，让她方便捧瓜子。

“大姐，您家几个孩子？”米欣儿看似漫不经心，却细细的观察女人的脸。

“本来有两个儿子，可是几年前，小儿子让狼叼走了。”山娃媳妇无奈的扯扯嘴角，想起严贝，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也爱吃五香味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