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擦擦你口水吧，不过这体魄可真厉害,这么大的几处贯穿伤，自身就止血了，唉,可惜……”

几个医务人员正擦拭着郭念伤口，一边小声唠着嗑，突然感觉自己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拽住。

“啊！哎，同志，你醒了啊。”

“队长……队长怎么样！？”

“嘶~”察觉到自己抓痛了医务人员，郭念尴尬的放开手，目光却仍旧满怀期待的看着她们，“同志，你是说秦书云队长吗？她的情况我们不知道，被特别医疗队护送走了，我们都没看到她。”

许是面前的行动处成员面色过于难看，医务人员又立马补充道：“不过，没有打斗的迹象，秦队长应该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最后……最后……分明是有人阻止了堕入污染的队长。

那耀眼的金光，直到现在郭念回想起来都觉得眼睛刺痛。

堕入污染者，最后是什么结局，身为行动处的人，郭念再清楚不过。

“同志！你别哭啊。”

哭？

郭念漠然摸着脸，冰冷的液体打湿了手。

才没有……她才没有哭，明明就是讨厌的阎王，成天就硬着张死人脸逼着他们训练，她才没有担心，她怎么可能哭呢？

……

“秦队长，您感觉好些了吗？”

“嗯。”

“秦队长，我们现在暂时治疗一下您的状态，不过彻底根处污染，还是要等到总部之后才行，说实话，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帮您稳定过污染了，否则，秦队长的精神恐怕这么容易恢复。”

虽然如今有了主神空间的道具，让污染可以逆转，但这个前提是污染后的状态没有稳定。

人类被污染后，人体的形态是向着神明形态转变的，这个状态根据个人情况可快可慢，同时人类的躯体与神明存在维度的差距，人类不可能真正形成神明的外貌，所以随着污染的加深，会在人类碳基生物的基础上，与污染形成一个最终稳定的形态，一旦形成最终稳定形态，那就完完全全是另一个生命了，连同主神空间的道具都无法逆转。

污染就像病毒，道具是消灭病毒，但如果生命全部由病毒构成，消灭病毒，生命也同样被消灭。

当然绝大部分，还没有达到最终形态，就会畸变死亡。

“上面是什么时候发现污染可逆的？”

“没多久，不到一个月，因为涉及太多，所以目前还是保密状态，希望秦队长可以理解，不过上面目前有意将保密程度降级，尽量将治疗污染的道具支援到各地，毕竟我们同志的性命若是因为这些而丢掉，那就得不偿失了。”

秦书云沉默了下来，根深蒂固的认知，在今日被动摇，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背后，他们的祖国已经得到了能够治疗污染的力量。

可是……

秦书云想起这些年，被她亲手解决的战友……

“咳咳！！”

一个又一个肉块从原本应该是嘴巴的血洞里吐了出来，腥臭的血腥味顿时萦绕着整个车厢，随着发脓恶臭的肉块的吐出，原本稳定的状态，似乎又在恶化。

“秦队长！还请您保持冷静！”

绷带和喷剂可以治疗D级污染者，但对于接近C级存在的秦书云来说，还是有点勉强，或许可以治愈，但那需要大量的治疗喷剂与绷带，以及大量的时间，所以她体内的污染仍旧没有祛除，真正的解决污染，仍旧还要用到修复仓。

这骇人一幕，让医务人员有些紧张，好在秦书云很快稳定了自己心态。

“秦队长，您先休息吧。”

车厢沉寂了下来。

直到车辆慢慢降速，两个牛高马大的医务人员抬起秦书云的担架下车。

“秦队长。”是戴杨。

秦书云嘶哑着嗓音，“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长达十年的梦，在梦里，我以为自己很清醒，其实仍旧在梦中，直到现在才真正醒来。”

那是秦书云少有的温柔语气。

她明明有个温柔文雅的名字，‘书云’，可她给人的感觉却从来与温柔无关。

戴杨叹了口气，“秦队长，你马上就没事了。”

他朝医务人员点点头，担架被推着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大门关上，他才收回目光，“秦队长，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至于算计你的人，我们会处理。”

封闭而神异的修复仓合上，秦书云却没有惊叹于这超乎认知的事物，而是想起了自己的梦境。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梦中的？秦书云已经记不到了，她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以为丈夫孩子仍在身边，她打着空无一人的电话，与空气述说着日常，她下意识的逃避稳定值检测，却固执的认为自己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