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露破绽+番外(12)
周子琴顿时愣住了。
……
还没等她细听,那几个夫人又转移了话题,酒店侍应生也在这时走到她面前,手里还抱着周子琴来时披过的外套。
“周小姐,迟先生说他还有些事,您可以先打车离开。”
周子琴一愣,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你碍眼了。
她接过外套,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果然看到一条短信。
——不要多想。回来之后你想问什么我都会解释。
迟煜这颗定心丸让她吃得想吐。
多想什么?老情人当场出轨吗?他是觉得自己会在意?有些好笑。
她摁灭手机,烦躁地取了一杯香槟,急切地灌下一口,却没想到香槟会顺着自己脖颈流下。
周子琴顿时觉得自己的出现就是个错误。
*
周子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公寓。
只记得自己在路过一家便利店,仅仅犹豫了三秒,就选择走进便利店,买了几瓶不过百块的红酒。
便宜货用作潇洒,再合适不过。
一进门,她便急切地踢开了脚上的高跟,结果脚踝一阵刺痛,一个没站稳就摔到了地上。
还好红酒瓶厚,没碎。
她倒吸一口凉气,周子琴扶着墙,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朝着沙发挪动。
好不容易坐到沙发上,她身上试图拉下背后的拉链,可礼服却似乎偏生想与她作对似的。
最后周子琴自己给惹恼了,干脆就让礼服这样不伦不类地挂在身上。她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刚想扔,又想起了其不太美丽的价格,又只能好好地放到桌上。
真他娘可悲。
她又开始喝酒了。不是因为她多喜欢酒精,相反,她一直厌恶着苦涩的味道。只是比起清醒地面对烦心事,她宁愿选择喝些苦玩意儿。
她醉得很快,可依旧被清醒困扰着。
她想起刚才晚宴上,侍应生那句,迟先生让您先回去。
她忍不住笑了,笑得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她不在意那群人对自己怜悯的眼神,也不在乎外人会对他们对这个故事有什么样的评价,这些她都不在乎的……
她只是在被遗弃的那一刻,突然有了一种剧烈的割裂感。那个西装革履的儒雅男人,到底和那个炽热的少年是不同的。
第一瓶酒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空了,猛地把周子琴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头一次这样讨厌自己的清醒。好像就算她喝了再多喝了高纯度的威士忌,也没有办法得到短暂的催眠,到最后对酒精上了瘾,只能一边哭着让自己醉,一边对那些刻入骨髓的悲哀事实无可奈何。
她深吸一口气,又扯开一瓶红酒,张开手,洒脱地让回忆把自己撞了个满怀。
高中时,她放学喜欢在奶茶店写作业。夏璟时常会和她一起,说是辅导功课,实际上还是没羞没臊地讲着一些甜腻的话。
“ Some say the most beautiful moment for a lady is when she is a bride wearing wedding dress. ”
他念着英语练习册上的句子,转而问周子琴,“这是真的吗?”
“你没有看到前面的some say吗?这又不能代表全部。我就不想结婚。”说着,周子琴吸了一口奶茶,“婚姻就是坟墓,仗剑天涯四海为家有什么不好的,我就不喜欢让爱情蒙了俗世红尘。”
夏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知道为什么新郎的bridegroom吗?”
周子琴摇头。
他继续道,“bride是新娘,groom是车夫。婚礼那一天新郎会骑马走在婚车前面,那或许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当车夫,也是唯一一次,只为了一个人。”
“听起来还挺浪漫的。”子琴评价。
“其实对我来说吧,婚姻这是一场仪式,可以有,但是不是必要。不用结婚,我也可以为你当一辈子车夫。”
她霎时红了脸,转过头嘴硬,“什么东西啊?逊毙了,别人都是白马王子,就我只有个车夫。”
“那你是想退货吗?”他笑嘻嘻问。
“谁说我不要的!”周子琴咬了咬吸管,急急地证明着自己并不是真心嫌弃。
“其实也许,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人不会是我。”他眼里是复杂的笑意,“会有人陪你走到最后。而我呢,就存在于你晚年的时候闲聊的话题中,只是一段回忆。”
“可是,如果最后那个人不是你,就没有意义了。”周子琴低下头,自动铅笔在练习册上重重地划下选项,“你不可以只是一段回忆。”
不是你就没有意义了。
你不可以只是一段回忆。
她并不知道夏璟那时内心在想什么,只记得他没有说任何话,安静得反常。
而周子琴也没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话竟成了真,他真的变成了一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