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是可耻的(70)

作者:大胖儿子

我一个人跑到郊区,那里有一条臭水沟,据说淹死过不少自寻短见的人,我打算试上一试。我到了沟前,发现沟水真臭,不是一般的臭,是臭到不再臭了、没有最臭只有更臭的那种臭。站了不到一分钟,我就受不了了,胸闷气短,再呆下去八成会被熏死。

于是我立马认怂了,因为我不想被熏死。尽管熏死也是一种死法,但我好歹算个知识分子(发表过几首歪诗),这种死法不仅会把我的身体搞臭,而且还会连累到我的声誉,因此,打死不也能这样死。

你可别骂我,一个将死之人还在乎什么名誉不名誉吗,我要告诉你,我很在乎,而且不是一般的在乎,而是在乎到不能再在乎、没有最在乎只有更在乎的那种在乎。为什么如此在乎?因为我是一个俗人。

第37章 浪里个浪

制奶厂里,老毕和我是师徒;出了制奶厂,我们就是朋友。

这话是老毕拍着胸脯撂下的。老毕在说这话的时候豪气干云,像个金庸小说里的人物,而且必须得是正面角色。以老毕的意思,他以前的八个徒弟在离职以后都成了他的朋友,可实事上不是这样。据我所知,徒弟们只要出了这厂,都会对师父骂不绝口、深恶痛绝。我的凭据是,老毕不是个好人。或者说,老毕不是个好师父。

是这样的。老毕在做了我师父之后,懒得出奇,什么事情都让我来做,我是敢怒不敢言。他教会了我怎么挤奶,却没有教会我怎么挤好奶,比如无须绑住牛尾巴,牛会温驯地主动地摊开让你挤;比如用出多大的力道才能挤出更多的奶。老毕这人还有个毛病,每次挤出的牛奶他必先尝一口,当然啦,他尝的时候不可能只是一口,他会喝到自己饱了为止。

大家知道,第一把牛奶是不太干净,因为牛在吃饱喝足没事干的时候常常伏下来睡觉,这样的话他的胸部就要完全贴近地面。地面上是草,草里有细菌,所以不可避免地粘了细菌。所以说不论是人工还是机器,通常第一把奶都要倒掉的。

老毕是奇人,他偏爱喝第一把奶。有几次我看着他把生奶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灌,我就恶心得不行,想吐。

老毕教过我挤奶后,还技痒难搔地要教我喝奶,我委婉地拒绝了。

我跟老毕学了三天,老毕就宣布我出师,也就是说,以后的一天20头牛的奶就由我来挤了。当然,厂里的挤奶工不止我们师徒,还有另外十几个,但都有不同的工作区域,他们都好像木头人一样,我有时跟他们打招呼,他们都不睬我。或者是因为他们在给牛挤奶的时候经常见到牛X,因此耳濡目染,个个牛X得不行。

老毕还有个坏毛病,是我后来发现的。他常常偷送牛奶回家。我们的奶棚里,有很多空酒瓶,毫无疑问,是老毕带来的。晚上快下班时,他把挤出的已经存放在玻璃杯里的牛奶偷偷倒进他的空酒瓶里,然后塞进裤子里,偷偷带回家。所以有时候你看到老毕的下面顶得像个帐篷,你别以为他的那家伙有多大,那里肯定装有空酒瓶。

但是因为有一次,他把牛奶倒进酒瓶里后,瓶盖没有拧紧,就塞到裤里去了,结果乳白色的牛奶一滴滴地顺着裤腿洒了一路,于是露馅了,被看门的保安陈宫发现,陈宫报告给主管,主管勃然大怒,骂道:“我道最近怎么产奶量降低,原来都是你给挤奶挤自己家去啦!简直不像话嘛……”本想开除老毕,但念及他是入厂十余年的老员工,再加上事后老毕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于是只记了他一个大过了事。

陈宫向我叙述这事时,哈哈笑个不停,我问他笑什么,不就是偷奶失败真相大白么,有什么好乐的。

陈宫说:“你不知道,当时我看着你师父慢悠悠地朝厂门走过来,他身后撒了一路的牛奶,就跟喷气式飞机飞过之后留下一串烟似的,我就觉得奇怪,我还以为这老家伙刚刚上了哪个女工,放射了一路呢,哈哈哈――”

我一时无语。

***

大家都知道,《武林外传》里,燕小六问他师父老刑抓贼靠的是什么,老刑说:靠感觉。现在老毕也是这样,当我问他挤奶靠的是什么时,老毕拾了老刑的牙慧:靠的当然是感觉。那么感觉从何而来,或者说怎么培养呢?老毕给了个妙策:“要想挤好牛奶,从先挤好人奶下手。”

说实在的,若真要挤人奶的话,那就不叫下手了,那叫下流。但是不妨一试。

从老毕的话里我们推测,老毕这人品行不大好,做惯了下流之事。然而也不能早早就下这个结论,这样想他,对他太不公平。他肯定会反问:造谣是要有证据的?!我肯定也会顶上:有证据还叫造谣吗?倘若我真的顶上了,则会把老毕气个半死,这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且会给我带来无尽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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