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是可耻的(61)

作者:大胖儿子

“月底才领钱,”我发表不满,“这头一个月我喝西北风去呀。”

“有我呢。”陈宫皮笑肉不笑。

当夜我往在陈宫家,由于过度疲乏,因此冲个凉,就睡下了。睡得很香,第二天又换上一套衣服,上街行骗去了。可不是行骗么?就我脚下的这条街,有多少我的“同行”在扮这个扮那个的行骗?

有的扮老人,有的扮孕妇,有的扮残废,有的扮孤儿,还有的自称是外地来深的游客,因为无意被扒手扒去了钱财,不得已才向大家伸手要钱;这位同行有公司提供的旅游时所用到的一切设备,甚至还给配一名漂亮的女朋友。

还有的扮成老外的,弄几根假胡子粘下嘴巴上,头发染成金黄色,穿一身不论不类的休闲装,还有最最重要的一条,操一口谁都听不懂甚至自己都听不懂的鸟语――也有板有眼地跪在路边,眼皮底下放着几毛的零钱,有人扔钱,就磕一个头。

注意,这个头要磕得重重的,不然不能显示出外国人的礼义之道。

这次陈宫给我弄了身白衣服,他让我装傻X,他拉着我站在大街上,他向路人介绍:“这是我弟,患有小儿麻痹很多年了,一直不见好,为了给我弟治病,我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就连养了好多年的那只老母鸡也忍痛割爱卖掉了!各们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你们难到忍心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变成一个瓜兮兮的植物人吗?快伸出你们爱的双手吧,我在这里替我兄弟先谢谢大家啦……”

后来陈宫把这段话不厌其烦地反复说了几十遍,一开始很小声,后来不见效果,干脆从包里拿出了手提喇叭,跟那些卖瓜果蔬菜的小贩们一样大声吆喝。这一天,我们挣了三百多块,晚上收工的时候,陈宫的噪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我们把这笔钱留下了零头买烟抽,整头都交给了上头。

我向陈宫说起我还在写小说的事情,陈宫不屑一顾,说你写个锤子,干这个不比写小说有前途啊。还说:“这没文化的人呀,老是羡慕别人有文化,其实呢,那些有文化的人还羡慕没文化的人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他。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没什么意思,它能有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陈宫绕舌,我让他陪我去了我原来住的地方,我规规矩矩退了房,把房里仅有的一件家用电器――奔4的电脑,当作自己最宝贵的物品搬了出来。当然还少不了我的一些换洗衣服,牙刷牙膏之类。

收拾床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包还未拆封的避孕套,这让我想起了小M。小M离开我以后不知道过成什么样了,但愿她比以前过得好吧。我抬手把这包套子扔到了窗外,现在是创业时期,首当其冲的是艰苦奋斗,夫妻生活只好暂且放一放了。以后有钱了,美女一抓一大把,只要肯扔钱,她们会排着队任你挑。这种想法虽然略显粗鄙,但它确实是我的真实所想,不然我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去活。

***

如你所知,我又跟陈宫合租了,这次我俩住的是高档的公寓楼,比之先前,不知提升了几个层次。也就是说,我们的生活一切都比原来好了,包括方方面面。我虽然看上去很穷,但我不承认我很穷,因为穷是暂时的,马上我就要富起来,这简直是铁板钉钉的。

关于租金,我们是这么约好的,他出六百,我出四百,这是第一个月;第二个月,他出五百五,我出四百五;到了第三个月,我们就五五均摊。一个月后,我拿到了领导分发下来的薪水,两千五百块。我兴奋得不得了,其实跟我在福士康的月工资高不了多少。

我请陈宫吃了顿羊肉泡馍,因为以前身为陕西人的胖妞最喜欢吃这个,我吃了一次,觉得味道不错,就把它列为我所喜欢的小吃里。

陈宫边吃边骂我小气,说几块钱的东西也好意思请,我狡辩说:“虽然不值钱,但礼轻情义重,我要是发财了,我准请你吃鲍鱼鱼翅、生猛海鲜!”

陈宫说:“我等着那一天。”

于是我安心地做起了乞丐,我并不觉得这一行业丢人现眼、毫无尊严,只要能活着,并且活得挺滋润,对于我来说做哪一行都一样。

在福士康做事,虽然不是很累,但一点都不自由,上个厕所都要先打个报告。说实话我不喜欢那种军事化管理下的生活。我很想永远不再到那儿上班了,但是我并不是个死心眼的人,我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出门在外风雨多,不多长个心眼能行吗。

我打电话给我流水线上的老大,骗他说我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再三恳求他再帮我到人资续上一个月的假期,我说得声情并茂眼泪都下来了,那位上司只好答应了我,说你好好养病吧,病好了赶紧回来上班,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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