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是可耻的(25)

作者:大胖儿子

我们把大师抬进出租车的时候,大师回光反照一样大放厥词:“你们俩有严重的心理病,我强烈建议你们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是认为我的心理有问题,可是以后再也不会去看心理医生了,尤其是像大师这样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心理医生。大师以为自己被我们打死了,鼻血止住后,他兴奋不已,一厢情愿地断定,自己又创造了一个奇迹。

这就是一位心理学大师的奇异的心理。

那天我们仨人出了小型医院,我和张郎决定请他吃个饭,算作道歉,毕竟人家还没有收我们的钱呢就被我们弄得如此狼狈。我们不能说都是月亮惹的祸,我们不能总是把任何事情的祸源都推到纯洁的月亮身上吧。

此时的大师,与我们不谋而合,他也想请我俩吃个饭,因为我俩救了他。虽然是先打后救。有句江湖老话,不打不相识,我们仨找了个饭馆,点了几个小菜,喝了几两小酒,稀里糊涂地就拜了把子。

第14章 合伙开店

因为喜欢大师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流氓气质,我和他交了朋友。如果拿大师跟陈宫相比较,他们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大师是外柔内刚,陈宫则是外刚内柔,大相径庭。坦白地说,现在我是喜欢大师多于陈宫。

对于陈宫,我是心如刀割,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带着女朋友冬瓜在另一条街道上租了房子,安家落户,完全忽略了我――这个曾经同甘苦共患难的哥们。我也不想苛责他,毕竟我不是他的亲兄弟,他要干什么,与我无关。

大师也在外租有房子,我和张郎那天去探防过。

可以说,那里简直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就那么一个四平米不到的单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放不下。四面的墙壁班驳得厉害,白色的抹灰不时簌簌而落,像一个半月没洗头的人抖动头皮屑。因为是夏天,床尾摆了一台摇头扇,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吹。这样才容易使空气通流,不至于闷热而死。床头胡乱放了几本香艳杂志,想必是用来打发寂寞无聊的。

我心想,大师也够穷酸的,别看在外头西装革履的,回到窝里,照样自己陪自己睡。我把我的想法传达给大师,大师却是个乐天派,笑着说这算什么,老子以前困在黑厂里的时候,日子比这还要苦焦呢。

“没弄个女人耍耍?”

“我倒是想啊,”大师苦笑,“可没人能看上咱呀。”

“不该呀,你好歹是个心理学硕士嘛。”

“别挖苦我啦,我还不是为了混碗饭吃,你说呢?

“是啊,都挺难的。”

我提议大师到我家去住,因为两个人住的话房租就可以减少一半,大师二话没说爽快地同意了。看来,他在这狗窝一样的屋子里呆够了。我们当即帮他收拾东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乱七八糟的弄了一个包,然后退了房,去了我家。

我家因为陈宫的离去而倍显空荡。前两天,我还思谋着要不要申请内宿再搬回厂里去住,但前一天,我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当初兴师动众地搬出来了,如今再狼狈不堪地搬回去,丢人。

我现在还丢不起这人。

在我的那帮同事眼中,我是一个未来的大神作者(我也一直这样认为)。大神应该是那种特立独行牛逼烘烘的人物,假设我申请了内宿,他们就会对我成为大神这一说法提出大大的质疑,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将直线下降,那么我的做法将使我后悔终生。因此,穷困潦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颜面尽失。这就是我对放弃了申请内宿的看法。由此不难看出,我是一个多么顽固的人。

大师与我合租,我有几点考虑。陈宫走后,我一直一个人,非常空虚,内心深处的那种空虚。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我每天下班后的生活,无非是看看电视,看看杂志,听听广播,然后洗澡睡觉,直到天亮。

陈宫走后,我在家中从没做过一次饭。几乎都在外面搞定。早餐和午餐在厂里吃,晚上下班就在街上吃,有时吃点烧烤,有时喝些豆汁,但这些都不挡饿。我经常半夜里被饿醒,梦游似地披衣下床,然后咚咚跑到楼下,超市没关门就进去买泡面和面包充饥,如果超市打烊了,只好再饿着肚子上楼,喝点白开水继续睡觉。

还有一点,我在本书的开篇提到过,我在外租房,已经穷疯了。陈宫在的时候,已经很穷,陈宫不在了,房租由我一人承担,我更穷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厂里正值淡季,一周下来几乎加不了几个小时的班,要知道,一个加班制人员,没有加班,光靠那点基本工资,简直没有活路了。大师的加入将多少缓解我的负担。他虽然也穷,但总有一些存钱的,他在那医院干了那么久,要说一毛存款都无,不信。另外我觉得大师这个人真实可靠,我想跟他共图大计,共同创业,没一个人愿意给别人打一辈子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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