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67)
孙晓曼是在本市上的大学,虽然离自己家不是很近,但她有时候周末会回老房子住几天,现在离开家五年,就算回国也是住老房子,孙正八岁了,到了真正会闹腾的年纪了,孙正其实也不怎么亲近这个三岁之后就不怎么见的姐姐,孙晓曼每次回国看着这个和自己一点儿也不像的小男孩儿,越发觉得离开未必是一个错误,孙父孙母已经接近五十了,孙父现在和孙母保持着每天下班吃过饭去公园散步的习惯,岁月好像没有亏待过他们,再看自己,和常一洺在一起之后,孙晓曼越发像一个小女人了。
孙晓曼不止一次向父母提过常一洺,孙父孙母这些年,对自己这个长女采取最温和的态度,接纳她的一切,给与最及时的援助,以及永远的守护。常一洺和孙晓曼的父母见面是在线上,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年春节,孙晓曼回国了,新年倒计时响起的时候,常一洺看到站在孙晓曼身后的孙父孙母,孙父孙母只说是让他们看一个人,并没有表明常一洺的身份,他一个人在日本我有点儿舍不得,你们看见他要对他好好的,“爸妈,这是我爱人常一洺,我现在和他在一起。”
孙晓曼看着网络另一端的常一洺,笑得很满足。孙父孙母却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看常一洺也是很震惊,不过马上一脸镇定,丝毫不像是见家长的羞涩,孙父当时坐在自家女儿面前的沙发上,手机屏幕当时还是孙晓曼转过来直接对着他们二老的,孙父起初手拘束地像是坐在陌生人家里,孙母也是,不过还好孙母反应的快,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过年好啊,孩子!”
孙晓曼将手机递给孙父,自己从屋里拿了一张纸,一个笔,趴在茶几上写,“他叫常一洺,比我大几岁,在国内读了几年之后,现在在电气工程大学留学,第二年了。”孙晓曼写完,拿到胸前给他们二老看,常一洺看见手机里的视频对象换了孙母,立即紧张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孙父是不是对自己不太满意,不想和自己说话。
孙父拿过常乐乐放在桌上的笔,接在那张纸上写,“就他了?”孙晓曼坐在软垫上,下巴抵在茶几上,一下一下点了点头,孙父摸了摸她的头,重新出现在视频里,“一洺啊,”孙父一开口,常一洺大气都不敢出,手机支在餐桌的支架上,常一洺像小时候,坐姿是常母指导过无数遍的端正样子,“伯父您说。”常一洺可以感觉到屏幕的后面就是孙晓曼,他稍微松了一下肩膀,就听见孙父那张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容,“回来的时候来家里吃饭吧!”孙母已经走到孙晓曼身边,拍了拍孙晓曼的肩膀,起身拿了三个酒杯,和一瓶中午没喝完的酒。
新年来了!
齐恒大学跟着常一洺做那个课题没成功,什么成效也没取得,虽然实验室象征性的说了些有的没的,齐恒本来申请的奖金什么的,一个没有,国外留学的申请也没了着落,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就是他。齐恒本不是那种会浪费心血的人,他预想的未来原以为会一帆风顺,没想到到常一洺这里吃了瘪,早先同窗一阵子,情义像喂了狗,常一洺拍拍屁股,拿着学校资助乐陶陶去留学了,他当时反反复复地琢磨整个研究过程,对常一洺实在有些怨气,以及嫉妒。
想他齐恒读书读到大学,一直是个优等生。他以为常一洺是自己那不多得的同类,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加上几年高等教育上来的人,怎就到关键时刻就翻车了!还撞了满员的落魄!他曾经发誓要拿回本应该拥有的东西,从拉他下水的那个人身上…
常一洺回国的第二个月,齐恒拿着新的实验报告敲了常一洺办公室的门,在常一洺翻阅间隙,装作不经意得提起,“听说,学长你和乐乐因为一顿饭好几年不说话,你们好幼稚啊!”常一洺抬起眼皮,正看见笑得像个没事人的齐恒,“啪”,他合上文件夹,“第三次和第五次的数据你不觉得有些问题吗?”齐恒要的效果到了,“继续检测。”齐恒拿起常一洺甩在桌上的文件,点了点头,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知道了什么是常一洺最提不的了!
家丑不可外扬,扬了就沦为笑柄,无论多大的事情。
常一洺在齐恒走之后的十分钟之后,给常母打了个电话,“妈,我这周周末回家”,听见常母提的那句,他稍微顿了顿,外面是各司其职的同事们,常一洺好像看见和常乐乐共处一室的那场厮杀,不见血,却窒息。
“妈,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常乐乐的绘本没有去国外参展,但得了一个最次的奖,小有成就的自满了一下,拿着自己的作品和陈正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