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她很脆弱，这点张阳阳是最清楚的，刚开始做直播那会儿弹幕里的话稍微重一点，她都能为此流好久的眼泪。

而这次她惹了众怒，好事的网友又扒出了秦明月过去的黑料，一时间竟然是人人都在讨伐她。

一切都是因为张阳阳曝光了那份录音。他年纪小容易心软，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最后还是决定来找她说清楚。

也许是秦明月知道他要来，大门打开了一小条缝，等推开门以后，张阳阳才发现客厅里的窗帘紧闭，公寓里光线昏暗，还带着一种潮湿腐朽的味道。

“阿月……”他在客厅的角落里找到了秦明月，女孩缩成小小的一团，身子在不停地颤抖，“是我，阳阳。”

“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恨死我了吗？”

秦明月抬起头望着他，满脸的泪痕惹人怜惜，说话时会忍不住地呜咽。

阿月她真的很脆弱。

张阳阳被秦明月望来的那一眼给定在了原地，那一眼清澈又透亮，带着些许怨恨，就像刻刀一样在他心里划了痕。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秦明月那已经枯萎的情感又重新勃发起来，如同星星之火，不知不觉间就燃烧了一整片平原。

“怎么又哭了？”张阳阳蹲下身子，用手指揩去秦明月眼睛里涌出的热泪，压低嗓音问道。

这样的他简直熟悉又陌生。秦明月不知不觉淌了更多的泪珠下来，向前用力拥住张阳阳，哭声震天响。

“张阳阳，你不是人……为了宁柠就可以让我被那么多人骂，你明明知道我最怕被人骂了……”

“宁柠真有那么好吗？你以前明明说只会爱我一个人的。”

“你说话啊，你个哑巴……”

秦明月用力地锤打张阳阳的后背，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怎么也流不干。

“别哭了，都变丑了。”并不想再在宁柠这个问题上纠缠的张阳阳回抱女孩，轻声细语地安抚她。

这个方法很管用，秦明月的哭声都因此停了一瞬，锤击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他们在昏暗的客厅里沉默相拥。

情绪逐渐冷静下来的秦明月将脸颊贴在张阳阳的肩膀上，冷不丁地问他，“我们能复合吗？”

她承认她后悔了，当她的男孩不再专属于她，秦明月就开始后悔了，现在的她连做梦都是张阳阳回到她的身边。

复合……吗？

那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他的耳朵边上响起，张阳阳因此发了愣，脆弱的阿月还被他搂在怀里，脑海里闪过去一幕又一幕过去的甜蜜画面。

可跟阿月复合？张阳阳又犹豫了。

“阳阳，你不爱我了吗？”秦明月咬着嘴唇问他，手臂搂得更紧了些。

其实还是爱的，一见到她哭泣，她无助，自以为硬如铁的心就会软得一塌糊涂，为她枯萎的情感也会为她重新生长。

所以他还是爱她的，所以他听见自己回答了一句“好。”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回答了好以后，他突然感到惆怅，那天夜晚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甜蜜的声音没有出现在耳边，却在心里转了个不停。

“我说要让那个欧阳秀牢底坐穿的时候，你干嘛拦着我？气势都没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陆九天老大不高兴了，撅着嘴质问宁柠。

被他烦得不行的宁柠停下脚步，“拜托，她那是故意伤害未遂，我就手蹭破了一点皮，她能不能被拘留我都不知道，你还想让她牢底坐穿？”

“你是法盲吗你？”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给陆九天，实在不想和他多说了，“叫你读书你非要去杀猪。”

“你才杀猪！”又被怼了一通没文化的陆九天气到原地跳脚，宁柠加快脚步赶紧回了热恋小屋。

推开门时迎面撞上了霍立耳，宁柠紧急刹车，才不至于让自己又一次尴尬地撞上男人的胸膛。

“霍先生好。”在陆九天面前活跃得像呼风唤雨的大龙的宁柠，到了霍立耳面前乖得像小蛇。

又因为霍立耳站出来帮她解决了危机，宁柠对他添了几分依赖，这会儿站在对方面前，已然是悄悄红了耳朵尖。

“小陆说你差点摔断腿？”在朋友圈看到陆九天发了吐槽的霍立耳一脸担忧地问她。

被突如其来关心了一波腿脚的宁柠沉默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话是好话，就是怎么听起来那么怪……

她只好举起自己的手掌，努了努嘴说道：“没有摔断腿哦，只是手掌擦破皮了，有点疼。”

知道宁柠没出什么大事以后，霍立耳才算松了一口气，“需要我给你上药吗？苟导那里应该有医药箱。”

下意识地捏了捏手心的宁柠，感觉到手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也不敢硬着头皮说不用，于是苦哈哈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