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她总想偷懒(33)
略一想,穆辑还是答应了,一来这要求不过分,二来他早存了过河拆桥的意思,到时候把甲子会的人推出去就好,所以也就用不着在意一时的承诺。
双方把酒言欢,商量了一番大事。
事后,韦鸢对甘十六娘道:“我看穆辑的意思,是要我们替他杀人,事成之后,再把我们推出去,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你看得明白,胆敢谋害神尊的人,当然也不会信守承诺。”甘十六娘说罢,与韦鸢相视而笑。
“要是事情办成了,咱们还没死,就亡命天涯吧。否则,怎么也得把穆家牵扯进来,多杀几个勋旧,不负甲子会数年来栽培。”
甘十六娘语气淡淡的,说起了将来之事。
“我绝不苟活。”韦鸢的想法与甘十六娘不同,“我要手刃神熇。”
说这话的时候,韦鸢眼中迸发出杀意,浓烈的杀气,带着恨意。
过了一会儿,杀气消散些,甘十六娘缓缓道:“我听说,你跟神熇有同窗之谊。”
甘十六娘话里带着几分小心,大概是怕激怒此刻的韦鸢。
她说的是往事了,韦鸢用了本名,就不怕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往,只是骤然提及,颇有不悦之色。
“是,”韦鸢没有否认,“很久以前的事了。”
神熇及笄之年,从故乡到了神都,进了神都国学院——一个以勋旧子弟为主的书院,不少有势力的寒门子弟也会想法设法挤进去。
神熇既不是勋旧,也不是寒门庶族,而是神族,是神炔迁都之后留在故都的神族,宗族疏远,骤然出现在这喧嚣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是韦鸢帮着当时的神熇融入神都国学院的。韦鸢出身寒门,祖上几代都是小官吏,他父亲用尽了手段,才把她送进这个地方,为的是觅一个“贵婿”。
神国制度,一夫一妻,无妾,外室所生,通常不得继承家业。所以,韦父不担心女儿的幸福,只担心找不到好女婿。
处于这种境地下的韦鸢,突然看见庶人时的神熇,当然会有物以类聚的感觉。遗憾的是,神熇在神都国学院没待多久,原因是她没通过国学院的考试。
离开神都国学院的神熇,随即被源弘謇相中,收入门下,做了正式的弟子。她与韦鸢,也就渐行渐远。
后来,韦鸢为了自家的事,去找过神熇。当时的神熇,胆小懦弱,还不知道怎么利用手上的关系办事,自然令韦鸢失望而归。
也许,怨愤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只是,韦鸢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她与神熇之间的仇恨,是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了的。
夹在勋旧和庶族之间的寒门,两面不讨好。而巫神改制后的神族,境遇比寒门还要糟糕。尽管这样,神族与寒门,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那种刻在各自子弟心中的差别,很容易就变成相互的憎恶。
韦鸢承认,最初接近神熇,是有利用的意思,后来彼此疏远,则是因为神熇“神族”身份的觉醒。只是,韦鸢不会向别人解释这些往事,这些人里也包括甘十六娘。
想起这些,也只是因为一时失神。
“听说,弑神者,当受天罚,我想试试。”
这时候的韦鸢,与平日并无不同,但甘十六娘分明感觉到毛骨悚然。
总堂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人难以驾驭,所以才派到她身边?而她,甘十六娘,是不是早就失去了总堂的信任?后来的一切,不过是借口而已?
被韦鸢吓到的甘十六娘,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第21章 大将
神熇二年冬,抚远大将军、北温侯宣本颐入朝。
宣本颐是这个时代的传奇人物,他出身士族九姓中的宣氏一族,祖上几代已经弃武从文,有位至首座长老的。到了他这一代,不爱读书,厌倦案牍,非要到军中效力,为此没少挨老爷子的教训。
神国的太平盛世已经持续很久了,窥边的敌人大多归附,只有北狄,叛服无常。在神煚时代,北狄再次强盛起来,成为一大祸患,宣本颐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军。
宣本颐人生中的第一仗,打得很漂亮,之后,他就在军中站稳了脚跟,一步一步坐到抚远大将军的位置,受封北温侯,手里握着北境数十万精锐,威震天下。
这样的人,处于这样的身份地位,极易受到猜疑。就算别人不疑心,他自己也不能放心。但宣本颐不一样,据说是因为他的夫人河阳君平夙。
具体原因就不探讨了,反正这是个传奇人物。对于此人,神熇颇为期待。
在神烻时代,神熇亲身经历了“文尚仪之乱”,当日情形,至今历历在目。所以,每每面对朝堂上那些人,总是没那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