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的自觉(74)

作者:文选与文

想想文尚仪那件事,那日只有这位平恩侯出面为神烻说了话,想必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源弘謇要送给平恩侯《巫神遗训》,恐怕不仅仅是提醒,已经有警告的意思了。这经文还是要栖缅抄写并送过去,那么对栖缅来说,是否也有警告的意思?

栖缅下意识地咬了下唇,心中那一点不悦蔓延开来。她虽然拜入源弘謇门下,受了这位大巫许多恩惠,到底没忘记自己是姓氏。

胡思乱想许久,栖缅勉强睡了。次日起了一个大早,仔细梳洗打扮一番,待看得镜中人物颇为得体时,方才捧着经文出了门。因担忧被风吹乱了头发,她雇了一顶小轿,慢悠悠地前往平恩侯府。

虽然这些年也出入过几个像样的府邸,见过像神烻那般尊贵人物,但站在平恩侯府前,栖缅到底底气不足。她看着侯府门前守卫的武士,身着黑衣,不披甲胄,面容严肃,据说这就是圣母时代宫中守卫的打扮,果然有些古韵。

整整衣服,栖缅向门上之人说了,自称是巫神庙本堂护法源弘謇大巫门下弟子澹台栖缅,奉大巫之令,前来送经文,求见平恩侯。

那门人初时面容严肃,待听了“澹台”二字,便露出笑颜,请栖缅先在门外稍候,他即刻前去禀报。不一会儿,只见那门人同一衣帽体面之人出来,只说是侯府管家,请栖缅进去。栖缅心中欢喜,头一次觉得“澹台”二字如此管用。

平恩侯府跟同一等级的侯府也没多少区别,该有的气派一点不少,不时可见躬身趋步的奴仆,身着黑衣的武士或立在门侧,或往来巡逻。穿过几道门,走过几条廊,景致渐渐与外边不同,也是清静典雅一路的。

栖缅偷偷瞄着四处景致,这位侯爷的审美与新邑君颇有相似之处,不知是勋旧子弟的共同喜好,还是骨子里血脉的影响?

平恩侯在一间小花厅台阶下迎接,栖缅见了,连忙行了礼,平恩侯回礼,请栖缅进了花厅。栖缅大致说了来意,将经文奉上,平恩侯展开经文,赞叹道:“好俊的字,不知是何人所写?”

栖缅心下欢喜,忙道:“是栖缅拙字,只怕污了大人的眼。”

平恩侯笑道:“好东西就该拿出来,何必过谦。”

栖缅仍道:“献丑了。”

平恩侯道:“这神都城里,少有南边的神族。你能在源弘謇门下立足,也是件幸事。”

说罢,平恩侯问起栖缅辈分,虽然神族已经分南北,辈分却不曾乱了。神族之中,男女俱有辈分,只是用字不同。栖缅说了自己的,平恩侯命人拿来族谱,仔细对照,发现论辈分,二人乃是同辈,便令栖缅唤自己一声“兄长”。

栖缅虽然嘴上推辞,心里已经允了,待平恩侯又说了一遍,便乖乖唤了一声“兄长”,登时亲近不少。

平恩侯乃是神炔迁都时的神族嫡系后裔,因为守着族谱,故不能轻易改姓。他将族谱展开,与栖缅一齐追溯祖先,也不知找了多少代,才让栖缅看到个眼熟的,继续追溯,才找到最初分出来的先祖,果然世代渺远,不可尽述。

“今日看了这族谱才明白,原来圣母后裔已经传了几十代,也不知有多少子子孙孙。”

听了栖缅的感叹,平恩侯微笑道:“栖缅,你有所不知。从圣母初年到巫神秉政,几百年光阴,神族繁衍生息,人丁兴旺,可是战乱不止。偶有战事,神族子弟必然冲在最前面,带领十八勋旧守卫洵都,开疆拓土,所以战死者亦不在少数。所谓人丁兴旺,战死者亦在半数。”

栖缅虽然也知道些当年神族子弟如何英勇奋战的,却不料会如此惨烈,一时默然。

“迁都以后,神族有了南北之分,北迁神族大半请赐外姓,谋求荣华富贵,便是人丁兴旺,也不再是圣母后裔。至于南边的神族,我听说多半做了务农从商,鲜有改姓的,只是穷困潦倒者不少,难以告慰列祖列宗啊。”

栖缅也觉得哀戚,只是道:“若是神族子弟能自食其力,也不算辜负祖先。”

平恩侯看看栖缅,笑了又笑,道:“今日一时感慨,说了许多伤心事,真是罪过。你我既然已经是兄妹,日后常来走走。”

说罢,平恩侯命人将夫人请出来,说栖缅是自己的妹妹,要栖缅唤着位夫人一声“嫂嫂”。平恩侯夫人端庄娴静,待人温和,听了丈夫的话,先唤栖缅一声“妹妹”,栖缅这才急忙回了一声“嫂嫂。”

平恩侯夫人与栖缅说着家常话,栖缅不免说到父亲病逝一事,面有戚容。平恩侯夫妇都来安抚,要栖缅把平恩侯府当做亲人家一般看待,说天下神族都是圣母后裔,都是自家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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