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的自觉(5)
神都国学院是神国鼎鼎有名的学府,紧挨着神都圣母庙,其建立宗旨是为国家培养人才,于是成为十八勋旧子弟的聚集地。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人,也会到这儿来。
同屋的韦鸢早早到了,她给栖缅带了一些新鲜玩意儿,都是栖缅不曾见过的,弄得栖缅都不好意思将行李中的土特产拿出来。好在韦鸢是个随和的人,并没有说出令栖缅难堪的话。
距离考试还有不到半个时间,栖缅当然需要珍惜每一寸光阴。然韦鸢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又不着急,约着朋友出去游玩。栖缅曾经在被邀请之列,拒绝过一次后,韦鸢便没有再提了。
栖缅很紧张,只要有一刻没温习功课,她便有负罪感。虽然有些关于考场的传闻,以她的处境,也够不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自然是想着凭本事胜出,不时用父亲的话激励自己,她要相信自己是有那个好命的。
国学院考试科目多,不仅仅是要求学子们文武双全,所以考试时间也有好几天,很是考验意志体力。第一天都是简单的背诵先人文章,却也是最折磨人的。栖缅考前背书背到头昏眼花,连做梦都梦到白天背诵的内容,总算收到了回报,顺利写出了答案。
第二天的科目难度增加,栖缅虽然奋笔疾书,还是没能写完卷子。她看着那大片的空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待看看别人那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居然生出侥幸般的平衡了。
第三天上午考射箭,这是栖缅最得意的一项,她有意使了小动作显示自己的本事,结果被那位来自军中的考官当场喝止。她由此受到惊吓,心跳骤然加速,瞬间想起了“班门弄斧”一词。心一慌,手就抖,本来擅长的射箭,竟然数次脱靶。退场时看考官那眼神,便知道无望了。
韦鸢在栖缅之后上场,稳稳当当的,没出差错,自然就比栖缅的成绩好了。她特意过来安抚栖缅,只把栖缅一颗心搞得更乱。
骑射那一项,有不少来观看的人。韦鸢拉着栖缅,悄悄指给她看,“你看,那位是巫神庙本堂护法的公子源时丰,那位是镇南大将军的公子桓聂,他身边那位是源时丰的三哥源时庆。”
韦鸢一脸痴态,勉为矜持,差点儿就大叫出声了。
栖缅瞧了那几位公子,源时丰容貌俊美,举止不同于普通人,是个勋旧子弟的典范。那名叫桓聂的,没有源时丰稳重,反倒有些轻浮孟浪之态,笑起来不像个好人。至于源时庆,跟在桓聂身边,自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今天来的人,大多勋旧子弟,然而容貌家室出众的,似乎也就是那么几个,否则韦鸢就不会忍不住只向栖缅介绍源时丰他们。韦鸢素日很愿意结交勋旧子弟,却也不是人人都能令她欢呼的。
栖缅可没心思想这些,她心情未平复,骑射时又出了状况,好容易控制住坐骑,又因为不习惯骑射而四次脱靶,于沉重心情自然是雪上加霜了。
轮到韦鸢的时候,她也有些显摆的心思,故意做了难度极大的骑射动作,结果一下子没控制住,从马背上直接摔下来,眼看就要仰面朝天,却意外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是桓聂,栖缅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只见他将韦鸢接住,迅速放下,让惊魂未定的韦鸢站立着。场外一片欢呼,桓聂从容退去,留下双颊发烫的韦鸢立在原地。
看韦鸢那眼神,好像不仅仅只是感激吧。栖缅觉得自己虽然足够迟钝,还是看出了些门道的。那桓聂未曾给韦鸢当场道谢的机会,韦鸢却有了日后接近的好理由。只是救人那一刻,桓聂眼中的轻浮孟浪都不见了踪影,反而有些正人君子的味道,正经的不像话。
栖缅顺便瞧了桓聂身边那个源时庆,他很有些看热闹的意思,至于那源时丰,真好像是块玉石,虽温润,却没了常人的喜怒哀乐。她自然没料到,那源时丰也在观察着自己,之后的事,也不是没有苗头的。
当晚,韦鸢叽叽喳喳地跟栖缅说了许多,把那勋旧子弟的陈年旧事通通翻出来,一副如数家珍的模样,倒是成功引开了栖缅的注意力。栖缅听着那些事,心里盘算着,都是别人家过的日子,听听也就罢了。她这么一想,只觉得自己跟韦鸢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些话到底不好说。
接着又考了两天,引起栖缅注意的桓聂和源家兄弟仍按时来观看。韦鸢一心想要跑到桓聂面前献殷勤,于是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丑,只是这次只有考官的怒吼,却没有救场之人。那桓聂似笑非笑,倒是给了韦鸢接近的机会,这令栖缅看了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