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不睡觉，打电话问他问题？

霍北申蹙了蹙眉，“说。”

“如果在江城，我永远都没有恢复记忆，你会不会放弃报仇？”

车厢内光线忽明忽暗，霍北申俊脸隐在暗影中，薄唇不自觉抿起。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甚至也动过心思，可现实终究是现实，这是他们无法改变的。

“不会。”霍北申抿起唇，沉声道：“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报仇。”

听到男人的回答，袁悦心中没有太大的起伏。是啊，这样的霍北申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在江城的那些日子，不过一场虚幻的梦。

只是……

袁悦仰起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鼻尖莫名酸了酸。这一刻，她心中的酸楚与不舍，究竟是为谁？

“时间不早了，你应该去休息。”

电话那端，男人的声音显然不耐。袁悦握着手机，忽然笑了声，“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等男人回答，袁悦继续说道：“今天是怀祯的忌日。”

闻言，霍北申脸色一沉，“袁悦，你想干什么？”

“怀祯一个人太寂寞，我想去陪陪他。”

“你敢？！”

“霍北申，我爱的人，只有怀祯。”

嘟嘟嘟——

电话掐断，霍北申急忙将电话回拨，却再也打不通。

“立刻赶回云市！”

“是，霍先生。”

阿远握着方向盘，感觉到男人身上的不安气息。他跟在霍北申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慌张。

凌晨，黑色轿车赶回霍家。

车子还没停稳，霍北申已经推开车门，大步跑进别墅。

庭院中，佣人们一个个神情悲伤，不时传来的压抑哭声，瞬间将令整座别墅，森冷阴霾，死气沉沉。

前方不远处，一抹白色身影，无声无息被安放在泳池边。霍北申缓缓走上前，半跪下来，摸了摸袁悦早已失去温度的身体，全身的血液顷刻凝固成冰。

第45章 陆家小公主

年末的云市，一夜间陷入阴霾。飘着雪花的清晨，霍北申为爱妻举办一场隆重葬礼。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墓碑前。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颧骨凹陷，容颜憔悴。他脸上带着一副墨镜，没人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情绪。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少，如今霍氏集团在云市的地位日渐攀升，大家明白，霍家将会在继陆家与宋家外，成为云市第三大家族。

晨起，墓园内温度很低。陆谨行陪同姜久出席，他们两人并没靠近，只是远远站在人群外。

姜久抬起头，望着墓碑中镶嵌的照片，眼眶湿润。明明那样鲜活灿烂的生命，转眼间却归于尘土，怎能不令人落泪？

整场葬礼，井然有序。只是自始至终，霍北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众人纷纷离开，他依旧站在墓碑前。

四周空旷寂静，霍北申摘下墨镜，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照片中的女子，低低笑了声，“你就那么恨我？”

她情愿死，都不愿和他在一起。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寒风吹起落叶的沙沙声。霍北申走上前，抬手轻抚着照片，“我答应你，霍家和袁家的恩怨，从此以后一笔勾销。”

明媚的阳光，将汉白玉墓碑映照的愈发刺眼。霍北申眯了眯眼，眼前浮现出当年那个被困在院墙上的小女孩。

“悦悦，我错了，你……能回来吗？”

寒风中，男人的声音渐渐哽咽。可回应他的，除去这一片凄冷，再无其他。他想要留住的人，终究还是留不住。

大年夜，一片普通居民区内，张灯结彩。今晚除夕夜，按照习俗全家人要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顿年夜饭。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欢声笑话，红色彩灯装扮起新年的喜庆团圆。玻璃窗前，有位白衣女子伸出手指，轻轻在玻璃上描绘。

新年快乐。

袁悦盯着玻璃窗中留下的印记，红唇勾了勾。那日服下药丸，等她再次醒来，便身在这栋房子里。

房子只有她一个人，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冰箱里塞满食材，足够她生活起居，什么都不缺。

今晚年夜饭，袁悦感觉肚子饿，很快去厨房煮了饺子。须臾，她看着热腾腾的饺子，拿起电视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电视节目中，有关霍北申的报道还在持续。尤其霍北申为爱妻大手笔的那场葬礼，更被多次报道，热度不减。

袁悦夹起一个饺子，吹凉后放进嘴里。她脸色淡淡的，看着那场属于她的‘葬礼’，心情极度平静。

这场葬礼，足以说明她的演技成功，骗过了霍北申。

不多时候，门锁有响动，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袁悦抬起头，看着走来的陌生男人，眉头蹙了蹙，“你就是电话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