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婚”(出书版)(5)
“你怎么还跟着我?”
他似乎丧失了最后的耐心,连称呼都省去了,微蹙起眉,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
李颐听还没想好借口,沉默着装没听到。
火光逐渐被越发粗大茂密的枝叶遮挡,远处的呼唤渐渐弱了下去。冬夜的静谧覆盖了整片密林,行走其中,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尤其是魏登年一步更比一步粗重的呼吸声,想不听见都难得很。
李颐听跟在他旁边,盯着他浮虚的脚步忧心。终于他腿脚一软,膝盖笔直跪了下去,她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股很浅的奶香味从李颐听鼻尖溜过,可当她把魏登年拖到旁边靠着树休息后,再仔细一闻,又什么都没闻到。
“喂,你怎么了?有没有事啊?”
李颐听皱着眉,轻轻拍他的脸,担忧之色呼之欲出。
这个小美男,身体很不好啊,要是被她弄到手了,会不会英年早逝啊?
魏登年再次猛烈地咳嗽起来,声音听上去有力无气:“只是半日未进食饿的,还死不了。你怎么还没走?”
李颐听道:“我有话跟你说。”
魏登年:“说。”
李颐听:“魏登年,你娶我吧。”
-3-
魏登年前世被后人诟病最多的事情有三。
其一,登上高位后,用极其残忍的逼供方式弄死了曾经养大他的周府满门。
其二,在赢了庙堂之争后,把政敌毕家一家全部烧死。
其三,也是让他彻底恶名远扬的一次事件——他受命攻打桦阴国,杀尽桦阴国所有皇室后,将皇城里四十万百姓全部活埋。
在见到他以前,李颐听从没想到这样一个恶名远扬、受万人唾骂的魔头,此刻竟然会瘦弱到这种地步,走两步就要喘咳,且他还阴郁古板,不爱说话。
李颐听对上他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笑得像只想抢烧鸡的狐狸:“魏登年,你娶我吧。”
原本魏登年还烦躁不耐,听到此话,神色陡然沉冷下来:“哦?理由呢?”
李颐听道:“你方才轻薄了我。”
她指的自然是掉入湖中被魏登年捞起来换气的事情。
李颐听有意无意地低下头,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和一点恰到好处的羞愤:“我们做女子的,都要守妇道,既然被你轻薄了,我便是你的人了!”
魏登年道:“若是我不娶呢?”
李颐听道:“那我便让陛下治你的罪,轻薄之罪。”
魏登年挑眉:“那分明是为了救你的权宜之举,且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不说出去便无人知晓了。”
李颐听道:“可你还是亲了我,不能说不算数就不算数了。”
沉默半晌,魏登年道:“所以你是一定要我娶你了?”
李颐听:“是。”
结合宋炽的记忆,不难推断出他此刻正是被周府收养的第六年,人生转折的画卷即将拉开。
若是这个时候她嫁给了魏登年,还是以郡主的身份,或许能从源头改变和阻止什么。这样想来,此时遇见也不算太晚。
李颐听在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甚至暗暗觉得稳操胜券。
“哗啦”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魏登年扶着树干缓缓起身,干脆麻利地撕下一角衣料,在掌心擦了擦,又拉直了布条,用力绷了绷,似乎在检查它的结实度,检查完后便拿在了手里,向李颐听挪了过去。
他冲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妖异绝艳,月光也随之失色:“非我不嫁?”
“是。”
李颐听被他这一笑晃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倾身过来的魏登年逼靠到树干,粗糙的树皮隔着衣服仍然硌背。
两人隔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着鼻尖。
他嘴角的笑容放大,声音低沉,像是玉石混着砂砾摩擦,蛊惑人心地钻进她的耳朵:“不会后悔?”
魏登年抬手撑在树上,手里攥着的布条钻出来一截,被风带起来,轻抚过她的耳畔。
场面一度十分缱绻。
但若是他的另一只手将布条扯出来,用力勒上她细嫩的脖颈,再绕到后方,手腕交叉,借着这粗树将她勒死……
李颐听被这设想惊出一身冷汗,干笑一声,立刻从魏登年手下钻了出去。
“若是我回答不后悔,会怎么样?”
魏登年很是轻慢地笑了。他看着她,压着眉,沉着嗓:“我或许,会杀了你。”
???
这不是戏本子的走向吧!
李颐听:“为……为何?”
“若你非要嫁我,先不管皇帝和濮阳王会不会对我起杀心弄死我,就说这附近的州郡县令都对你虎视眈眈,想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你身边做男宠做书侍,来攀高枝的人多了去了,若你要嫁我这事传到了周家人的耳朵里,我此行回去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