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婚”(出书版)(27)
“魏登年!”李颐听翻下椅子想追,起身时太快,狠狠扯动背上的伤口。她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再抬头,他已经极快地离去了。
“什么玩意儿啊!白眼狼!小姐可是替他狠狠受了一板子呢,这么谢一声就完了?”红豆气呼呼地把李颐听扶回太师椅上。
李颐听也觉得莫名其妙,无奈地捏着眉心:“那不然你想怎么样?”
红豆给问住了:“嗯……嗯……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磕个头再走吧。”
第5章
这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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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颐听躺了两天,背上已经大好,只是宋炽这细皮嫩肉的,想要伤疤全消估计还要费些药。
她能活蹦乱跳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周府。
自上次事情发生后,周家家主便对外称病,县衙也不去了,整日里关门闭户的不见人,既是为了名正言顺藏着魏登年不让李颐听见着,也是怕再生端倪,躲着李颐听想拖到她走。
那日所有人都见到郡主扑上去替魏登年挡了一板子的模样,周家上下全都惴惴不安。
是夜,月明星稀。
周府大门拦不住李颐听,她轻车熟路摸了进去,袖子里还揣着什么,鼓鼓囊囊的,手腕上系着的冰蓝色丝绸随着她翻墙而过的利落动作,在空中划出道飘逸弧线。
李颐听兴冲冲地摸到下人房里,一排排找过去,却不见魏登年。
她心中奇怪,担心他又被为难了,拔腿就往祠堂跑,路过某一间院子时,却听到了奇怪的动静。
这种院子里只有五间房,住的都是贴身伺候主子的丫头婆子,比寻常的丫头要高贵些,但心气也高,平日里都是拿鼻子看人,碰到同样拿鼻子看人的也就更加不快,互相几乎不走动。
李颐听听见的奇怪动静就是从最西边那间房附近传来的。
“沙沙”“嚓嚓”,像是重物在地上被拖行,最后咚的一声,被抛进了深坑里。
动静不大,可在这暗夜里听起来尤为诡异。
李颐听想了想,还是悄悄潜了进去,一路循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绕到了房间后面。
月光拂亮黑衣男子的一片衣角,映照出他颀长纤瘦的背影。
周府的下人房都是下人们自己打扫,不过也就是维持表面整洁,房屋后面的荒地向来没人管,任由杂草疯长。可此刻,魏登年旁边却堆着半人高的土,将杂草压得没了形,他挥动着铁铲,一下又一下地往面前填埋,时不时还停下来喘息一会儿。
低低的咳嗽声被风送进李颐听的耳朵。
“魏登年,你在这儿做什么?”
男子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走上前去。
前两日下了雨,后院的泥土有些湿软,一脚下去,鞋子两边立刻沾上了黏糊糊的黄土。
李颐听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走到他身边,往他脚下的深坑伸出脑袋看去。
赖婆子一动不动躺在里面,看上去睡得格外安详——如果忽略捅穿她脖子的那把小刀的话。
她身上的血不多,只有右胸前的衣襟上有一小片细细密密的红点,足以看出出刀之快,劲道之狠,并非是只习武几年的人就能做到的。
李颐听瞳孔骤然放大,向后退了好大一步,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魏登年将她的恐惧尽收眼底,攥着铁铲的手指微微颤抖,半晌,又很轻地笑了一下。
呵,被发现了。
她满目惊慌,狐狸眼中噙着一汪泪,怎么看都像是怕极了他的样子。
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哦,应该在想他是个怪物,应该在警醒自己从此以后远远见到他就要转头逃跑。
她永远都不会再纠缠他了。
想到这里,魏登年似乎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一口气却怎么都松不到底,同时还有一点,就一点点,像针尖扎破手指的刺痛,阵阵传至四肢百骸。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他在等她尖叫逃窜。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看见李颐听已经在土堆边跪下来,两只手用力地扒着湿腻的泥土,往坑里抛。
她在……替他埋尸。
明明身子还在颤抖个不停,却佯装冷静地替他埋尸。
她甚至还在催他:“你还干站着做什么,动作快一点,不要让人发现。”
被凌虐惯了的人再次遭到殴打,那不是伤害;但之后再得到善意的舔舐,那是伤害。
他本来是不觉得苦的,但尝到一丝甜头后,从前那些苦让他觉得苦不堪言。
李颐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魏登年掐着脖子,重重地撞上了树干。
她背部的伤口大概被撞裂了,已经开始疼,袖子里的东西哐啷掉了一地,全是上好的创伤药。
分明被掐着脖子威胁到生命的人是她,满脸狰狞和痛苦的人却是魏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