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酥(104)
宋锦似无可奈何,宠溺地也笑了笑,从腰间拽下个熟悉的赭红色香囊来,扔到她怀中。
秦酥接过香囊,有些慌神道:“王爷…这太贵重了…”言罢就要将东西还给男人。
宋锦倒是不甚在意道:“给你,你就好好收着罢。”
秦酥见他面色当真风轻云淡,遂也不再推辞,如得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
……
回了西廷,众人一时间都变得忙碌起来。王爷自然不用说,堆积的公务简直要成了山,元鸦本以为能忙里偷闲几日,没想到因为秦酥不仅一日没捞着闲,反而差点跑断了腿。
就为了找什么谢老。
说起谢逢来,元鸦简直气的牙痒痒。
他从西廷追到月山,再从月山追到洗剑池,最后追到了谢逢的老巢—碧月湖,这老东西还闭门不见。
元鸦在湖边蹲了一整日,冬日冷风吹得他头皮发麻,男人脸色铁青的像被欠了一屁股债的模样。
星光漫上枝头。
女人曼丽而又妖娆的身姿从黑暗里缓缓走来,竟叫元鸦心跳陡然一快。
他原以为说了那么多重话,甚至三番五次与她冷脸相对,总归是能让她放弃纠缠的。
胥桐微姣好的容颜在月色下熠熠生光,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手中捻着柳黄的披帛蹲在在元鸦面前晃啊晃。
“许久不见啊,元侍卫。”
女人明明是笑着开口,妩媚的嗓音却透着说不出的倦意。
元鸦抗拒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自觉开始关注起她竟穿的这般单薄。
“你又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帮你。”胥桐微托着下巴,笑得艳丽:“没了奴家,郎君总是这般凄凄惨惨的样子呢。”
“少来花言巧语。”
“郎君,我们打个赌如何?”胥桐微见元鸦不搭理自己,习以为常般继续道:“若是奴家将谢逢老前辈请出来了,郎君要如何?”
元鸦微沉默了一阵子,伸手解下身上的毛氅,别开脸随手搭在女人肩上,语气不善。
“你想如何?”
胥桐微被他的动作打断,眼眶微微发红,垂了头闷声道:“想同郎君去法兴寺拜佛。”
“所求为何?”
“为姻缘。”
“……”
元鸦又是一阵沉默。
他自懂事起就在暗处。鲜少与女人打交道,也和自家王爷一样,极度怕麻烦。
秦酥那样没皮没脸暴力粗俗的他嫌凶悍;宋璇那样娇娇贵贵啥都不会的他又嫌没用。至于胥桐微这样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他嫌,太漂亮了。
漂亮的明明是敌人,却下不去死手。明明下了手,内心还万分愧疚。明明口嫌,体却正直。
“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烧香拜佛也没用。”
“郎君这话说的是要接受奴家了吗?”
“不是…”
“那奴家还是烧香拜佛吧。”
胥桐微这么说着,拢着男人的毛氅站起身,思虑了片刻,脱下毛氅还给男人,轻笑。
“有一点,郎君莫要弄错了。奴家不要怜悯,奴家要爱意。”
元鸦晃神,觉得夜色浓郁却快要遮不住女人眼里的光亮了。亦或是他心里的光。
……
最后谢逢还是被请回了王府。
老人家唧唧歪歪赖在书房不肯出诊,好不容易等到王爷下朝。男人本就郁烦,一进屋就没好气地开口:“谢老到底愿不愿相助?”
谢逢被他满身肃杀之气吓了一跳,一改先前躺卧的姿势,在太师椅上坐正,支支吾吾道:“看病嘛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冷笑着补充道:“本王自然不会勉强您,若是实在不愿,就请回吧。”
谢逢一听就知不对劲,他宋锦是这么好相与的人吗?别说尊重他人了,不按着自个脖子前去诊治就算好的了。
乖乖放他走,定有古怪!
“老朽又没说不愿意…”谢逢走到屋门口,挺着胖胖的身躯又折返回来,嘀咕道:“治就治呗…不知是何人啊?”
宋锦仍旧那副淡漠的样子,出口却惊人:“柳玉策之女。”
“……”
谢逢先是张大了嘴巴,随后便急急扯住男人的宽袖,又是激动又是心痛,语无伦次道:“我的徒孙…找到了找到了…上天真是待我不薄!但这可怜的孩子得了什么绝症…上天真是残忍啊…”
“……”
宋锦忍住将他一把甩开的冲动,好声好气地解释:“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寒疾缠身。”
谢逢这才松了口气,一拍大腿道:“老朽还以为她要不久于人世了…幸好幸好…”
宋锦见他一惊一乍,简直与秦酥如出一辙,皱眉又道:“那孩子幼年坠下过洗剑池,不久前又掉下了青龙潭,这才导致寒气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