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琥珀(16)
连带着对周淮生的印象都好了几分。
也许是她的开心毫不遮掩,周淮生等了一会,受她的影响,也跟着笑了笑。
四目相对,晚风拂来,远处是隐隐约约的热闹声,衬得他们这边更加的安静了。
孟寒默了一会,迎上他眼里的笑意。
周淮生问:“这么开心?”
孟寒按捺住笑意:“没有。”
可怎么都压不住,说完嘴角又是两个酒窝。
笑了一会,她停住,待心情平复,她问:“你把他怎么了?”
周淮生没有回答她,而是伸出手。
她不解:“做什么?”
他把目光放在一地的碎瓷片上。
孟寒了然:“我没事。”
他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似的,手仍停在半空中。
孟寒略一思忖,想到此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以防他待会没打招呼便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她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忽然,一道清润的鼻息铺面而来,待她反应过来,她已被周淮生抱了起来。
孟寒最怕摔,当下就反射性地环住他的脖颈。
这手一环上去,等她彻彻底底清醒过来,有些事便就完全说不清了。
后院种植了很多花草,其间还有几座假山,微风拂来,带来一股草木的清香。
孟寒安静了许久,才低低地说:“我的脚没有被伤到。”
她可以自己走路的。
“不方便。”他答得简短。
孟寒想不明白:“哪里不方便?”
他忽地停止步伐,低下头看着她。
她抬起头。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
他的鼻梁很挺,眼窝深邃,平时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周影评价过他的骨相,很适合大屏幕。现在看来,确实是能让人眼前一亮且印象深刻的长相。
孟寒与他对视了一会,她别过脸,说:“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周淮生淡淡道:“等到了前边,我再放你下来自己走。”
后院大概是这套别墅的主人建来纳凉的,是以进来的两条小径颇有不同,一条是木板路,也就是刚才进来时的路,另一条则是铺了鹅卵石。
后者通常用来赤脚走,当作按摩脚底用的。
鹅卵石铺得不是很密集,石子与石子之间有缝隙在,是以并不适合高跟鞋行走。
孟寒伸了伸脑袋,看着地上的石子路,再看看云淡风轻的周淮生。
不免怀疑,为什么不走刚才来时的那条小路。
有种他就是故意而为之的笃定感。
但是她又问不出口。
自打一年前两人认识以来,一向都是周淮生决定做什么,她的顾虑和拒绝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她遇到什么问题,他知道了便会帮她解决,但从来不多说些什么,她都是在事情处理完了才知道。
比如明导的那部戏,本以为无望了,结果他从中帮忙拿下。
孟寒不得不想起一件事,一件很久远的事。
当时她随着父亲去见商业合作伙伴,一众人群里,周淮生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年轻以及上乘的长相,在清一色白发苍苍的老头子里,他的年轻和英俊,使得他成了鹤立鸡群的那个存在。
在场的两位年轻人就他和她。
老头子们怕她烦闷无聊,便把她安排在了周淮生旁边落座,说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聊。
第一眼,孟寒对周淮生产生了一种怵意。
他当时带着一副眼镜,是金银色金的边框,加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把他衬得除了浑然天成的精英感外,便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因此,孟寒安静地坐在他身旁,连呼吸都缓慢放轻了许多。
说话声更是降低了不少。
父亲以为她是害羞,打趣了她两句,说:“淮生是德国留学回来的,你不是最近对德语感兴趣吗,正好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他。”
周淮生当时看了孟寒一眼,极淡极清的一眼。
他的回音也是淡淡的。
像是出于礼貌,才做了这么一个举动。
孟寒很尴尬,匆匆说了一句:“那是拍戏需要。”
父亲笑了下,说:“那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说完他和其他老头子转移战场去客厅泡茶。
餐厅就只剩她和周淮生两个人。
虽然这些年借着拍戏的原因,她也接触了不少男艺人,但和异性之间始终走得不是很近,她也没有欲望去了解他们。
她的心思全放在了陆迟砚身上。
其他男人从来不在她的选择内。
她对周淮生也是抱着这样的一种心态。
她认为两人就是一次聚会上的点头之交,反正他们的工作全无交集,人生规划全然不同,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