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了半天，几个记者终于走了。

程昱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最近吹得什么风，体育这的关注度一下子上去了，记者都来采访选手了……”

看着门外路过的几个病人，程昱推开科室的大门，

“先进去吧。”

他们没有进晏文舟的病房，而是去了走廊附近的一个休息区。

姚莉手里的饭盒还拿着，程昱看到，对她说，

“他今天已经吃过午饭了，手还不能太自由活动，所以让护士帮了一下忙。”

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封情书，姚莉不自觉低下了头。

程昱说，“我今天让队里新来的负责心理的教练来了。”

他补充道，“我们分析是他比赛时的心理负担比较重，所以造成了之前的失误。”

程昱想找烟抽，但看到旁边的禁言提示，手在椅子上敲了几下，又无奈地收了回去。

他对姚莉说，“课会一直上到晚上七点，你先回去吧，这边我会派人处理的。”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外套，“对了，昨天陈密已经跟你说完了吧？新宿舍已经准备好了，过几天外国的选手会提前送到这边隔离，你这几天抓紧搬回来。”

姚莉点头，心中多了一份复杂的感觉。

犹豫着到底把饭盒留在这还是带走，昨天给晏文舟送情书的小护士走了过安利。

小护士激动地对旁边的闺蜜说，“哇，我今天简直是太幸运了，我居然给晏文舟喂饭了……我觉得这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闺蜜兴奋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你跟他表白没有？他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

小护士说，“没有应该是没有，今天不是也有个男选手来过吗？我问他了，他说晏文舟没有女朋友。”

闺蜜兴奋问，“那个男选手长什么样，不会也是大帅哥吧！”

小护士回答，“看着年纪比较小的样子，性格……比较倔强，长相也挺少年的，眼睛特别好看，但是一句话都没说，把花丢在病房就马上离开了！”

姚莉大概猜到，这个人应该是凌语辰……

小护士继续激动，“今晚还有一次呢，嘻嘻，不知道他还能住多久，我岂不是有机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夫人’？”

姚莉躲开这个愉快的氛围，默默把饭盒收了起来，心脏好像莫名被刺痛了一下。

她又打了个车，直接回了公寓。

门口，几个穿着工作人员队服的小哥已经到了楼下。

楼旁边还停了一辆小型箱货，像是特意来搬什么东西的，还印着一个logo。

其中一个小哥带着特殊纹样的帽子，对她说，

“我们是负责亚洲花滑公开赛工作人员，负责帮您搬运一下行李~”

她突然想起来陈密昨天说过的事。

姚莉匆忙拿出钥匙，打开了公寓门，

“好的……”

好在家里不是不能见人，姚莉进屋，把拖鞋准备好。

没想到，小比熊见到陌生人，一下子躲到沙发后面，对着几个小哥汪汪叫起来。

小狗还是太小，见到陌生人都会害怕。

姚莉抱起小比熊，连忙跟两个小哥道歉，“对不起，它还比较怕生……”

小哥压了压头顶的运动帽，退出了门外，没有换门口的拖鞋，“没关系，你可以先收拾东西，收拾完叫我们，我们在外面等就好。”

姚莉不好意思地看他们走出去，把小比熊暂时放到了晏文舟的房间里。

她看着已经许久没人的地方，这才想起来，他的行李需不需要一起搬过去……

出门问了小哥，小哥回答说，

“另一位应该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只接到帮姚莉选手一个人搬运行李。”

姚莉点点头，再次谢谢两位热心的工作人员。

她快速回到卧室，收拾起在这用过的一样样东西。

好像时光唰地过去，却又在每一个角落留下了痕迹，现在回想起来，就被一个个连成片的回忆圈住了。

姚莉努力不去想那些。

可是越是不想，那些场景就越是一个个冒出来，浮现在她眼前。

曾经在这里，她们发生过太多事情。

有一次，她的脚伤犯了，一个人在地下，电梯坏了，她爬不上去。

晏文舟看着许久没有上来的人，从二十五层一路跑到楼下，看到了在冰场旁边坐着的姚莉。

她本来想瞒着。但是晏文舟马上发现了。

然后，他背着姚莉，一路从负一层，爬到了最顶楼的二十五层。

姚莉看着他流在地上的汗，心里像是被波涛冲刷过的海岸。

*****

她摸着桌面上有些旧了的八音盒，默默把它收进盒子里。

小哥敲了敲门，问道，

“请问，已经收拾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