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侬软语+番外(47)
知道自己身上有难闻的酒气,他没有回有阮语在的房间,只让章正辰到卧室对面的书房。
可一睁眼,早该躺在床上阮语睡觉的就站在门口,表情深仇大恨,手里却握着一张叠好的毛巾,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
毛巾上脸时还带着热度,柔软舒适,像羽毛轻抚,很容易就让人就此下陷。
“别人出酒你出命还说得过去,现在你既出酒又出命是怎么想的啊!”
他的小姑娘,外柔内刚,可对着他的时候总是反过来,嘴上再强硬,在他怀里时总是软得像江南的水,让人爱不释手。
他拉阮语坐在大腿上,大掌抚过她的小腹:“不是让你先睡的吗?不怕熬出个熊猫眼。”
“那还不是怪你!”
她把毛巾一扔,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凶恶的语气一下委屈不已:“知道我看到你被扶着进来的时候有多害怕吗!说去同学聚会,回来却……”
“害怕我被抬着回来?”酒精催化,他的手握住她,“别怕。就算死,也只会死在你这朵牡丹花下。”
刚说完,阮语温热娇嫩的双唇立刻堵住他的嘴,毫无技法地用舌头勾缠,那架势,似乎要把他那些不吉利的话顶回喉咙深处。
周辞清任她作闹,等她气喘吁吁窝回自己的胸口处,耳边立刻传来祈祷般的低语。
“哥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永远陪着我。不要再让我担惊受怕了……”
那晚他抱着阮语抱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也舍不得起身离开。
他是强者,是上位者,生活只留给他一个到死都要坚持的使命——顶天立地,不需要怜惜同情,也没有其他选择。
其他人也是这样看待他的——要不寄予厚望,要不遥遥瞻望,反正都是把他当钢铁之躯对待。
可阮语却跑到他身后,圈紧他的腰告诉他,直接世界上还有人心疼你,不怕无望地等待你。
那一刻起,他终于把阮语放在眼内,任她逐步踏进心里。
但现在,她说想要离开……
周辞清吐出一口气,月光落在他眼皮上,怕眸中的不安沾污这清辉,他合上眼不再挣扎。
而这时,床的另一侧突然陷下去一点,一只手臂蛮横地环住他的腰。
呢喃携着气息扫过他的耳廓,周辞清侧目看去,一直背对着他的阮语滚进了他手臂之间。
像过去无数个晚上一样,抱着他安然酣睡。
宋毓瑶从不亏待自己,哪怕远在异国他乡,住的地方也弄得像个小型娱乐会所,游戏室、影音室、酒窖一个不少,甚至还请了专门雇了两个会做江浙菜的厨师过来服务她一日三餐,阮语也跟着吃了不少家乡味。
时隔半个月,阮语总算如愿吃上了正宗笋丁小笼包。
专业厨师做的就是跟业余的不一样,阮语才咬了一口,汤汁便迫不及待地从薄薄的面皮中溅出,她手下的文件顿时遭了秧。
“你能不能有点吃相了!”宋毓瑶连忙把压在阮语手下的文件抽到一边,“回头我还要把报告还给孙宁的。”
阮语仰头把小笼包一口吞下,含混道:“你别拿走,我还没看完。”
她把纸拉回自己手边,上面印着几个人头,全是柏威夏行动中抓到的嫌疑犯,其中不乏阮语熟悉的面孔。
“好家伙,披拉是多看重这次交货,好几个都是得力助手。就算不是元气大伤,也至少是损失惨重了。”
宋毓瑶没她乐观,把底下那张抽出来给她:“好个屁,转场的时候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在泰国的几个蛇头跑了,不然我们就有机会把披拉半个集团一网打尽!”
“不可能,披拉的人渗透太深,别说抓他本人,抓他的心腹都难。而且受害人回来了就好,谁又能做到天下无贼呢?”
宋毓瑶不满她的消极,在桌下踩她脚背:“你这墙头草,刚退出组织就倒向邪恶一方了?”
阮语不甚赞同:“客观来讲,我不帮你窃取资料才是弃暗投明,我可不想再经历昨晚的事了。”
今天她醒来时,床的另一侧早已没了人,连床单都只剩凉意——周辞清早就离开了,还是故意躲着她离开的。
昨晚的事,阮语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对待的。
对周辞清撒谎不是件容易的事,没人逃得过他那双眼睛,就算理直气壮,也被他眼中的戾气震慑,只能被迫如剥茧抽丝般看个透彻。
她昨天真的毫无破绽吗?未必……
只是她铺垫了五年的好戏终于奏效,周辞清真的对她生出感情,舍不得她堕入无间地狱。
这就代表,她可以成为主导的人了。
阮语望向手机,上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周辞清的骄傲和权威还在努力和她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