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侬软语+番外(20)
故事的一开始总是温柔的,吴观山在烟雨朦胧的水乡里做点小生意,后来因为育儿成本上升,他不得已到外地寻求更大市场,一家三口总是聚少离多。
在一切都朦胧的日子里,阮语总记得自己在周五晚上蹲在家门口等爸爸回家。
幸运的话八点就能等到,稍微不幸运就得等到十点,最不济的话那一周都见不到爸爸。
“我爸爸很厉害的,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他对我最好了!”
她总是这样跟同学说,但说这些的机会却越来越少,因为她爸爸已经很少出现在她面前,也很少会对她高兴地笑了。
吴观山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心也跟着一起膨胀。只不过资质有限,卡在了瓶颈位,脾气也就越来越差。
要不不回家,一回家就看什么都不顺眼,逮住人就在那里破口大骂。
阮语的母亲性子也随她的姓氏,特别软,也不敢反驳丈夫的无理取闹,默默忍受承受他所有怒火。
但这种愁云惨淡的画面并没有逗留太久,吴观山不知道搭上了什么贵人,公司一飞冲天,连带着他也冲上了天,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挨家。
如果没有每个月打来的高额生活费,阮语还以为自己的父亲消失了。
现在回想她也算是第六感给她的暗示了。
高一那年,父亲在非节假日回来了,可他这次带来的不再是好吃的好玩的,而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他说他在外面认识了高官的女儿,而他能飞升靠的就是这位高官千金。现在千金怀孕了,他只能回来跟阮语的母亲离婚。
“你不要怪她,她一直不想破坏我们的婚姻,是我没做好措施,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阮语以为自己软弱了十几年的母亲会哭哭啼啼挽留变心的丈夫,没想到阮仪在听到他说这句话以后擦干了眼泪,咬牙切齿说:“吴观山,我就当这十六年瞎了眼,小意我会带走,赡养费和共同财产你一分也别想少!”
千金的肚子已经显怀,吴观山也急着离婚,随即答应了要求,火速离婚然后火速入赘到高官之家。
但她们还是低估了吴观山的无耻,拿到离婚证的他立刻出尔反尔,卷走所有共同财产,每个月该给的赡养费也完全不见踪影,还找了地痞流氓上门恐吓她们母女,要她们滚远点,别妨碍他的高升之路。
阮语放学回到家里,看到并不宽敞的出租屋里,到处都是被砸烂的晚饭菜碟,母亲坐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掩脸低泣,她气得拿起菜刀就要去找吴观山。
阮仪慌忙拦下她,说不要因为一个烂人赔上自己的前程。
从此世上再无吴意侬。
上衣被越扯越低,阮语按住那只作坏的手,仰头看身后的周辞清:“不如我们来赌一盘?”
控制着半个东南亚黑白赌场的周老板挑挑眉毛:“你想赌什么?”
“赌我肯定比你先知道吴观山为什么要找我。”
她把头仰得很靠后,周辞清一低头就能亲吻她扬起的嘴角:“又想引我破坏家规?”
周家靠赌博发家,但周老太爷从不允许子孙参与赌博,不到非必要的时候不准上赌桌。
不管是赌博,赢家永远是庄家而不是赌徒。周家靠赌发迹,绝不允许后代因赌而败家。
阮语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那我们小声点,这样老太爷就听不见了。”
周辞清彻底被她逗笑,俯身将她抱得更紧:“这赌局怎么看你是你优胜率比较高,对我有点不公平。”
明眼人都看得出许时风看阮语时带着怎么样的眼神。
像一只想触碰又收回的手,躲闪后又会后悔,只能重来一次,如此反复,面红耳赤。
爱是最神奇的魔法,可以扭转人所有思想,更别说只是透露一个小小的原因。
就算那个原因是肮脏的。
“原来周老板也是个怕输的人吗?”
周辞清开始系好她衣服上的绑带:“我当然怕输,人总是对陌生事物充满恐惧。”
而他从未输过。
第一次坐庄,阮语有些得意,勾勾周辞清的下巴:“想知道我要怎么对付许时风吗?”
“我的荣幸。”
阮语又挤上他腿间小小的空间坐好:“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编排我们的故事吗?”
周辞清当然知道,无非就是他见色起意,继而强取豪夺,将没有背景靠山的华人小姑娘囚在西苑当金丝雀。
而被当成玩物的阮语奋起反抗,可惜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西苑这个巨大而恐怖的囚笼。
当真是比窦娥还冤,强取豪夺的人分明是阮语才对。
“如果他有心打探我的消息,肯定会知道这些故事。那我就按照别人的剧本给他演一场戏,而他在戏里就是拯救我的那位屠龙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