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嘉业被她的自我吐槽逗笑，他摸摸多多的后脑勺，“这点爱好哥哥暂时负担得起。”

他自称“哥哥”的时候，总是很温柔的。钱一多想起那天在高铁站，他也是这么自称“哥哥”。

“你对我真好。”她有一个像哥哥的男朋友。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对你哥吗？”王嘉业贫嘴到这里，忽然感慨，“以后我就得喊你哥哥一声大哥，逢年过节还得送礼，没准儿他还要欺负妹夫，我的地位很卑微的……”

“那是结婚之后的事。”钱一多心直口快。

“嗯……”王嘉业不否认，他关了车灯，保持车子发动仅仅是为了开空调，吹去夏季带来的过度燥热。

街市上没什么人，路灯也忽明忽暗。两人干坐了一会儿，王嘉业拉过钱一多的手，先是用虎口丈量了一下她的手腕，而后是揉捏她的手掌，用一种十分安抚的语气：“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没跟我说？”

钱一多被他的亲密举动弄得心里头麻酥酥的，有点发痒，很被动地伸着手、欲缩不缩：“嘉业哥……”

“我其实很久之前就想摸摸你的手，因为你的手看起来很小很柔软，想确认一下你到底有没有骨头。原来是有的。”

王嘉业为自己的新发现感到欣慰，“怎么不说？”

“我好朋友要结婚了。”钱一多木木的。

“这不是好事吗？”王嘉业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是上次在医院……”

“就是他们。那个男的是个超级大渣男，跟欧陆有得一拼。”

“……欧陆……”这个名字让他猝不及防，“看来你是不想让你朋友和他结婚。”

“那当然了！如果是我要跟欧陆结婚，你能看着我去吗？”她显然打了个不恰当的比方，说完她就改口：“我要是找了个渣男，我哥哥打死我也不会让我去嫁。”

王嘉业使劲拍了拍她手心：“你就是不找渣男，你哥哥也不会让你嫁。”

他非常确定自己不是渣男。

“……”

王嘉业一语点破现状，钱一多有些尴尬，首肯道：“你不是渣男……但那个杜思明是真正的渣男！他之前骗了绿绿几百万，然后拿钱跑路了，而且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所以绿绿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不知道，可能她爱他吧，我搞不懂他们。都已经伤害她这么多了，怎么还能有感情。”

“嗯……”王嘉业说这个话带着犹豫，生怕得罪了两拨人，“你有没有考虑过尊重他们的选择？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权衡的都会权衡。”

“你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吧？”钱一多非常敏感。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每个人都会有执着的一面，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的。”

“认定的是错的怎么办？”

“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不能独断别人的选择是错的。”

“……”

钱一多哑口无言，她没想到嘉业哥哥会帮着那边说话，原本准备撒的一肚子气撒不出来了。而且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但她就是不想姜绿拿自己的幸福去赌啊。

“多多，我们的人生是一边摸索一边走的。没有人永远顺利，我们只能尽量避免掉一些风险，但是还有很多值得去冒险的事啊。”

沉默了许久，钱一多低声道：“可是对我来说，婚姻是很神圣的，一定要和对的人结婚才行，不然冒险是没有意义的，你懂我吗，嘉业哥。”

王嘉业攥住她的手心：“我能不懂吗？我也在冒险。”

在路灯昏暗的黄色光晕下，钱一多看到嘉业哥真诚的眸子，心里忽然就软了。也许杜思明也这样给过姜绿真诚的许诺，换位思考下，在同样位置的姜绿也是容易被充分打动的。今天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是知己，却没有真正站在知己的角度去体会绿绿的感受……

她反握住嘉业哥的手：“我不知道我是否值得你冒险，但你今天既然说了你在冒险，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让你的冒险白费。”

王嘉业欣慰地笑了。他摸摸她的头发，说：“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

“我很聪明的，嘻嘻。”

“嗯，看出来了。所以你想通了吗？”

“还没有……”钱一多撇嘴，“我今天跟她吵了一架，还不知道咋收场呢。”

“你们以前是怎么收场的？”

“她请我吃一顿好吃的？”钱一多反驳自己，“她肯定脑残才会在这个情况下请我吃好吃的。”

“那我请你吃一顿好吃的，明天好好去跟她道个歉吧，然后把你内心的忧虑说一说，其实你们都没什么坏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