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芋苗+番外(26)
“阿呜!”
唐芋手腕一僵,略略抿唇,绷起一段僵涩的弧线。
笔尖一顿,勾出一条冗直的笔痕。
宋渺支起眼皮,点漆似的两点眸,隔着镜片,直勾勾地撩向唐芋。
闯祸闯惯了的小姑娘对这种语气再熟悉不过,身体已经养出了下意识行为,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先服软总归是没错的,当即求饶:“我错了我错了,童言无忌!”
“”
两大一小三个人各有所思,旁边吃瓜那位察觉唐芋神色异样,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占领前排宝座看戏吃瓜,懒懒散散地说:“竹马可以,未婚妻就算了。我呢,已经打算和车过一辈子,就不掺和你们‘骨科一枝花’的婚姻大事了。”
唐芋接收到他打量的目光,悠悠望了过来。
同他对视片刻,像转移话题似的,犹豫道:“你是陆燃吗?”
不等陆燃作反应,宋渺的声音抢先响起:“你看赛车?什么时候有的爱好。”
“也没有特别喜欢。”唐芋耷拉着眼睫,避开他的视线:“隔得太久,刚才没认出来。恰好很久以前来临坛比赛,路过赛场大屏,瞧着上边的人好看,就多看了两眼。”
陆燃眉尾一扬,冷沉沉的目光游蛇一样从头至脚掠过唐芋:“有眼光。”
满意没持续几秒,身旁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陆燃随意一瞥,只见宋渺放下病历板,摘了眼镜叠挂在胸前的口袋上。
话未出口,略略抬眸,刀子一样的眼神就刮了过来。
陆燃:“”
陆燃:“?”
你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是他妈几个意思??
第16章 芋圆 欲擒故纵?
宋渺像是读不懂陆燃的疑惑,目光只在他脸上刮了片刻便收了回来,淡淡地落在唐芋身上。
“带阿呜回去吧,别吃东西,准备抽血。”
话音落,阿呜的小脸立时皱巴巴地团了起来:“怎么又抽血啊”
唐芋脸上依旧烧得厉害,耳垂挂着点粉粉的酡,听到这句话,颇有些如临大赦的解脱,略微点头,攥着阿呜的小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那背影怎么瞧都有些慌不择路的紧张。
宋渺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流连许久。
直到轻薄衣衫顺着风拐过廊角——
仿若一尾拢不住的白羽,再也看不清了,他方淡淡地收敛眉眼,神色间看不出半分异样。
但陆燃是什么人。
打小和宋渺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至交,关系铁到宋母曾打趣说要给他和自家姐妹的姑娘拉红线,总不至于连他这点细密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宋渺一向含蓄内敛,在他高中和大学去国外就读的几年,甚至未曾听他提起过这么个人。
陆燃没过多追问,脑子里却瞬息万变闪过许多念头,晃了晃裹了层石膏的右腿,温吞吞道:“帮我个忙,等价交换。”
宋渺头也不抬,指腹刮擦着冰凉的笔杆:“什么忙?”
“我住院这段时间,不管谁找,都帮我挡回去,尤其乱七八糟的记者。”
“本院住院部原本也不许闲杂人等进出喧哗,打扰病人休息。”
这便是答应了。
陆燃:“一言为定。”
“交换呢?”
“急什么,总不会诓你。”陆燃勾唇笑了笑:“要不——我帮你吃上天鹅肉?”
“”
陆沉支起眼皮,上翘的眼尾微弯了弯,从冷沉沉中弯出丝半真半假的笑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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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点钟这会儿,天光蒙蒙亮,也差不多到了饭点,清晨起了个大早,小姑娘这会正饿得前心贴后背,拉着唐芋嚷嚷着吃饭。
一路上瞧见许多拎着设备的人被保安拦在门口,唐芋估摸着是陆燃招来的记者,也没多想,悄声叮嘱阿呜挑人少清净的路绕了过去。
食堂这会儿还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唐芋没什么胃口,只支着下巴看阿呜蹦蹦跳跳地穿梭在各个打饭窗口之间。
她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苦寒冬日难逢日光明媚,恰好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
金灿灿的阳光像薄纱一样缓缓裹住唐芋,余下的便铺在桌面上,遥遥看着,像一座尘封已久的雕塑,在荏苒长河中蒙上了蛛网尘埃。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她望着仅仅一片玻璃之隔的窗外,萧条又寂静的冷冬景象,思绪不由飘远了。
等到回过神时,阿呜已经端着一盘子花式早点在旁边坐下了,边吸溜着浓稠的胡辣汤,辣的泪眼汪汪,急忙塞了口脆油条压压惊。
“姐姐你不饿吗?”
抬手用纸巾擦掉阿呜蹭到鼻尖上的汤汁,唐芋抿唇笑着摇了摇头。余光瞥见食堂入口挤进来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甫一进来便开始四处逮人问话,看样子是记者里的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