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玫瑰,狂恋苦艾(18)
“进去吧。”
他拉上王美丽的手,掌心的温暖把她惊了。
“你手好暖和!”她把他当烫炉子,两手一正一反,稀罕地捂紧。白汽儿空中升腾,气氛极好,要不是冷得切肤,她应该有闲情想象一曲冬季恋歌什么的。
“我喝了酒。”他喝酒很容易燥,燥得心烦。
“喝酒就这么暖?我也喝酒了。”但她好冷。
他一直捂住,直到手心的热度被她偷走,变凉了,王美丽没良心地甩掉了。
隋唐说:“走吧,进去吧。”
“我在里面和外面没有区别。”她把羽绒服领口牢牢拢住,“倒是你,美人儿会找你吧。”
他没装傻,平静地呵出汩汩白汽,“她已经回去了。”
难怪没看见。她想到一个贵族朋友说的话——真正的淑女是不会在外通宵饮酒的。
王美丽蹲在那里,眼睛眨啊眨。好冷啊,眼球都是冰凉的。她再呆下去,会结冰吧。
“冷吗?”隋唐再度问出这个问题。
“冷。”
他将她抱起,裹进怀里。她更冷了,缩着的脚踝见风,冻得眉飞色舞。隋唐将鞋尖递到她脚尖,“踩着我的脚。”
冷风掠过枯枝,尘埃与落叶纷纷扬扬。微弱的光束投来,映亮他的侧脸。
这股冷意,很容易绝望。他的举动,很容易让女人误会。
王美丽拒绝踩他的脚,窝在他怀里,手臂圈紧自己,与他割出臂膀的距离,“不了。你快进去吧。”
隋唐看了眼江边那栋小楼,“今晚有事吗?”
他在发出邀请。
哼。她翻白眼,字吐得密集,雾气迷蒙,脸蛋儿漂亮得像笼屉里蒸腾的嫩包子,“当然啊,我昨晚跟你说了,要tinder个人法式热吻!”
怕他不信,王美丽称那人就在家里。
没骗他,金郁应该在给她暖床吧。她出门前问他今晚怎么打算,金郁衤果着精壮的上半身,无辜地怀抱被子,似乎不想走,小声问她今晚回来吗?王美丽心哪能达到“下床不认人”那么狠,她自然留下金郁,哄他要是不想走,可以留下,自己后半夜会回来。
她想到等会离开这片滨江坟地,还有个帅弟弟等她,怄隋唐的劲儿壮大不少。
隋唐又问了一遍,“真没空?”他对“家里有个男人”一点没信。
王美丽冻僵的脸绽出笑意,“你猜。”一调情,人就暖和了。
“去酒店。”
“你这么饥渴?又不是半年没开荤。”怎么天天求欢呢!话音一落,她突然想到涂料,迈开僵硬的腿,围着隋唐绕了一圈,“你的头发没有沾到涂料吗?”
“沾了。”他扯起唇角,笑了。他确实苦恼了一刻钟。
“怎么弄掉的?”借此零星微光,她完全看不出异样。奇了。
他淡淡说:“去了趟理发店。”
王美丽失笑,“好吧,我都没想到。”她只想剪头发,却忘了求助理发师。
隋唐像只求偶的鸟,握上她冰凉的手,继续发出信号:“嗯?”
“嗯什么嗯?”她踹他。
“去酒店。”
“五星级?”
隋唐:“当然。去我一直住的那家。”
不苟言笑的人释放点笑意,真叫人让人心神荡漾。王美丽勉强抵抗,与他调情,拉上他凉透的一节指关节,摇来晃去,“喂,不要在晚上约我,我很容易上钩的。”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个问题:“白天我没空。”
王美丽释出一半的媚眼猛地扎进雪地。她笑得不能自已,为难他,“我就要白天!”
他想了想,“行。下次。”他找个机会。
“今晚的话,美人儿不会生气吗?”她眯起眼睛,投入试探。
冰冷环境下,动脉搏动十分微弱。隋唐沉默了好会,才开口,“她与我的私生活无关。”
像是回答了,又像没回答。不过,王美丽也不在乎。他这种阶层,大家闺秀、莺莺燕燕来去不断,要听这种故事,怕是折进去几个晚上,也听不完全,绞尽半生脑汁,也理不明白。
她在意的只是——“那……你的原则还在吗?”
“我没有原则。”
“行。”她昂起头,凛然地与他对视,“吻我。”字间迟钝的气口,证明她也没那么笃定。
陡然一阵朔风,沙粒雪粒刮到脸上,刀割一样。
一,二,三。
王美丽心中默数,败兴地低下了头。她回去得把金郁拉起来,与他缠舌一晚。吻得惊天动地,吻得口干舌燥,吻得水流成河,不然,这心头的鲠意真是难以消解。
“我……”隋唐的话被王美丽的甩手打断。
小楼的门边破开一道光束,有人出来了。王美丽不想被人看见她和隋唐单独在室外,扭身往反方向走。在国内做品酒师,跻入名流伺候这些主子,乱睡客户的名声可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