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厚长(80)
当时的冬天用“寒风凛冽”来形容是最恰当的,人走在风口里是决然不能呼吸的。我此时就紧闭双唇憋着气走在路上,赵大虎帮我引荐了一位“批八字”大师,我正顶着寒风赶往赵大虎指示的地点。
世界很大,有些人一旦错过一生都不会再见。但当我带着一身寒气走进热气扑面的大师家里,我的心脏停顿了片刻。
“你,你”我看着薛亮呢喃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自从薛姨跟我说过薛亮的母亲在我和薛亮分手不久就病逝之后,我一直很内疚,据薛姨说,薛亮的母亲非常中意我做她儿媳,我也是薛亮母亲最后见到的女孩——以薛亮女友的身份。我立刻就明白了薛亮当时为何如此的苦苦挽留我两个月了,完全了是为了母亲的能安心瞑目。薛姨说,薛亮的母亲听说我和薛亮分手之后因急火攻心导致了病情恶化,憾然离世的。当我听见这样的遗憾之后,我第一时间想找薛亮重燃旧情,以祭慰薛亮的母亲。令人遗憾的是,薛姨和我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薛亮已结婚生子,我这一生恐怕是没有机会补偿我因任性而为之的过错了。薛亮也因我的任性分手导致他母亲的憾然离世痛恨我一辈子而不能释然了。我从见到薛亮那刻的平静如水表情就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我拜访的大师竟然是薛亮的亲岳父。我手里捏着赵大虎给我写的纸条,进退两难,尴尬难以形容。
还好,还好,薛亮对我只是点点头,并没有与我交谈,一家三口穿着外衣,看样子正准备离去。
大师的妻子薛亮的岳母带着一身凉气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大方便袋冻饺子递给了薛亮,薛亮一家三口在我是注目下离开。薛亮对我的漠视击碎了我的心,我知道我很长时间都不会忘记薛亮眼底那抹怨恨。
墙角处的水套炉被燃烧的煤炭烤的透着亮的红,室内温度很高,我的外衣很快被我脱下放在了炕上,我把赵大虎写的纸条递给了大师,实际是赵大虎写的简短的介绍信,我接过赵大虎的介绍信时,我也是诧异不已,“你怎么和这样的人熟悉?”我反问赵大虎。
“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哎,他是我爷爷的战友,我从小就认识了,很好的人。你信就去,不信就不去。就好像我给你介绍的人是坏人似的。”赵大虎的话语里带着点埋怨。
可能我的话问错了,我的话没有贬义,在我的印象中,能懂术数的人是有别于常人的,这样的人我个人觉得他们的身份高于地摊上抽签的江湖人士,给人一种更神秘的气息。我把八字交给大师,我就有一种被大师看的一览无余似的恐慌。
大师在批算我的八字的时候,我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个普通的民房,屋内充满了远古时代的气息,很多做工精致的风水物件错落有致的摆放在设计独特的柜子上,是我从没有见过的,除了历史课本,我还没有接触到老祖宗留下的这些古老文化,但我相信这种文化传承的信息。我置身其中,恍若站在远古时代的土地上,恍若中似有熙熙攘攘的远古人就在我的眼前按序生活,大师带给我的神秘就是我所想的那样有别于常人的人,在他们面前,似乎隐藏不住任何心底的东西。
幸好,我只是让大师帮助我改名字,看到薛亮那一刻起,我其实已经后悔来到这里。幸亏,大师说,他会把我的八字写好让我自己保管。
当我长到能思考我的姓比别人多一个字的时候,父亲只告诉我“宇文”是复姓,然后我又问父亲“什么是复姓”,父亲说“复姓就是比别人的姓多一个字”。因为父亲五岁时是随着奶奶一起嫁给爷爷的,并且还是随了奶奶的姓氏,所以奶奶就只告诉父亲这样的话,父亲也像奶奶似的就跟我说了这样的话。所以,我就只知道我的姓是复姓,就是比别人的姓多一个字而已。后来在单位闲余看书时,才知道“宇文”姓是皇族血统,心里就一直娇贵着自己,也将永远。我让大师改名字,也不过是改掉葵花两个字,姓氏不能动的,我亦是不能叛祖离宗的。
我在大师家逗留了很长时间,霞光透过玻璃照在大师花白的稀发上,熠熠闪着金丝光芒,若佛光普照。我心中涌出无限的肃穆,是否暗示着我的好运降临?我拿着大师改好的名字“宇文淼”,一头钻进刺骨的寒风中,寒风仍是寒风,甚至凛冽的更加肆虐,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来时的那种寒冷,“境由心生”。我似乎走在阳光拂面的春天里。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我心里揣着新名字兴高采烈的走进政治处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