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书桌前，看见旁边的何欣，低着头，偷偷抬手抹了抹眼角。

林萌一顿，走过去，压低声音：“欣欣，怎么了？”

何欣抿了抿唇，很努力笑了下：“我又考砸了，又进不了文重。”

因为数学成绩，林萌也很低落，但比何欣好点，不知怎么开口。

她想了想，说了句烂大街的鼓励：“你别灰心，下次继续加油。”

何欣眼眶通红，抬手抹去眼泪，吸着鼻子，哭腔很重：“我已经很努力，就是考不好。”

林萌不知如何是好，抱着她安慰：“别哭别哭。”

“萌萌，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为什么就是考不好。”

闻言，林萌晃了神，是啊，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为什么就是考不好数学？

何欣微凉的眼泪砸在她手背，回神，挤出笑脸：“再努力一把，说不定下回就考好了。”

何欣只是哭。

林萌被她影响得也有点想哭，抿着唇，细声安慰：“别放弃呀，多想想姜文旭，干劲就来了。”

何欣突然停下哭声，抬眸看她：“萌萌，他离我太远，根本追不上，也……追不动了。”

林萌表情一僵，抱着她，没再多说。

*

进入高三后，周末双休变周日单休。

林萌本想留在学校学习，但天转凉，她还穿着夏装，便回家拿秋装和床上用品。

装好东西后，她坐在书桌前，捞起手机，点进微信。

想了想，给薄许妄发消息。

原本只想发一条，手指却控制不住敲了很多条。

-旺旺。

-最近好吗？

-我挺好的。

-就是有点想你。

对面没动静。

林萌没想过他会回，但还是揣着手机，出门吃饭。

林母知道她要回来，做了一桌她爱吃的，一直劝：“多吃点，都瘦了，吃这个。”

吃了饭，林萌回房间，点开跟薄许妄的聊天框。

令人很意外，他回了：我也想你。

孤僻寡言的高岭之花突然说情话，林萌懵在原地，不知怎么回回什么。

很快，他又道：不多不少，比你多一点。

林萌噗地笑了。

这一刻，学习重担消失，烦躁低落的心情也消失。

只因他的一句土味情话。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旺旺，你上次月考考得咋样呀。

-3

-！我家旺旺就是厉害！！

刚从餐桌下来的薄许妄弯了弯原本耷拉的桃花眸。

他走进房间，有些担忧：你呢？

林萌突然很忐忑，迟疑着报了班排名：8

下一刻，对面弹出一句：数学多少？

林萌心一紧，咬着下唇，默默摁下关机键。

她走了会神，走进厨房，看着正在刷碗的林母，突然道：“老妈，给我报个数学补习班吧。”

林母愣了下，回头看她，想说什么又没说，点头：“好。”

*

天越来越冷，林萌冲了杯速溶咖啡，拿着去食堂。

何欣已经帮她买好早餐。

林萌坐下，道了声谢谢，拿出馒头，就着咖啡吃。

何欣看看咖啡，又看看她的黑眼圈，皱眉：“你几点睡的？我昨晚起来上厕所，看见你那边还亮着……”

“一点多。”

“这么晚？要不要这么拼？你的成绩重本随便上啊。”

林萌灌了一大口咖啡，苦涩蔓延整个口腔。

她忽然眼眶酸涩。

何欣有点担心：“没事吧？”

林萌笑着摇头，正想说点什么时，发现何欣目光定在某处。

她愣了下，偏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姜文旭。

少年穿着杏色大衣，里面纯白针织衫，修身又儒雅，脸上带着从容的笑，书生气浓郁却不失稳重。

跟周围裹着羽绒服被折磨得要死要活的人截然不同。

他是人群中最闪的那颗星。

姜文旭离开食堂好一会，何欣才收回目光，低头啃着馒头，情绪很低沉。

林萌忍不住问：“欣欣，你还喜欢吗？”

何欣笑了笑，故作从容：“喜欢啊，帅哥谁不喜欢。但现在高三，本姑娘只想学习。”

林萌轻声问：“你放弃了？”

“不放弃又能怎样，”何欣苦笑了声，“他太优秀，离我太遥远，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说不定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

“不是每个人的暗恋都能像你和薄许妄，差距太大不会有好结果。”

林萌握着咖啡的手紧了紧。

如果她追不上旺旺的脚步。

如果她考不上北城的大学。

就会有一场四年的异地恋。

一场聚少离多、互相猜忌、渐行渐远的恋爱。

她完全不知道，薄许妄愿不愿意等她。

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多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