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送外卖(83)
“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43章
“泽芝!”
白琅从里面出来,“咱们该回去了。”
她便住了口,跟在白琅后边。两人同先生道别,走出许远,白琅才说:“泽芝,你知道旱灾吗?”
泽芝垂眸,摇摇头:“奴婢从前听人说过,不过咱们这儿没闹过旱灾。”
少年叹了口气,眉眼间满是忧愁:“只盼天公作美,快些降下甘霖。”
这天午后打起了雷,青天白日的旱雷,滴雨不下。
渐渐地,泽芝再去厨房时,愁眉苦脸的丫鬟多了起来。她们不再叽叽喳喳地围在一处取笑泽芝的样貌,各人来去匆匆,低着头,或两三人作堆,小声商讨存粮的办法,要给家中寄去。
白琅因先生的事,时常也叹气不已。
直到八月中,城中忽然大乱,学里也不开课了,白琅每日都窝在他的小书房里习字看书。
临水城的县太爷原要从位置上退下来,空缺商定好了让白老爷顶上,上下各处白家都打点好了,现在这当口出了事,县太爷自然要来找白家商议。
泽芝打水时听见丫鬟碎嘴:“说是难民涌到城外了。”
“吓!这可怎么办?城门关了吗?”
“关了,近来米面都涨价了你没发现?哪还敢让难民进来,万一把咱们的粮食都吃尽了可怎么好!”
“怪道呢,采买的婆子昨儿才说铜板不值钱了。”
俩人忧心忡忡地打完水,脚步匆忙地离开。
泽芝不知道那许多,她弯下腰去,将井里的水提上来,倒满一个桶,又卷巴卷巴提水,装满另一只桶,倒水的时候水花飞溅,在日光下晶莹透亮。
泽芝的手忽而顿了顿。
旱灾啊。
两桶水满当当,她肩挑着走回院子,一滴也没有洒。
屋檐下的大缸栽着这院落唯一的花,原是开得最好的时候,却不知为何有些委顿,清丽的荷一瓣折向水面,有些摇摇欲落。
泽芝熟稔地换了水,就扒在缸边,对着水面发呆。
宋清扬此刻清醒着,顺着泽芝的视线看到水面,她还是有些不能适应这张脸,只能专心致志地开始赏花。
现世许多雅人也在家中养碗莲,宋清扬的辅导员就养了一盘玫红重台。盘里的莲叶高高地探出水面,亲亲热热地挤在一处,花瓣玫红色,开花时层层叠叠,繁复惊艳,有几分牡丹的富贵。
宋清扬当时看了也有点兴趣,不过后来听说这玩意儿娇嫩着呢,养起来注意事项不少,她也就不费那心了。
毕竟家里祖传的基因,养不活各种花,包括仙人掌。
她这么一想,忽然又想起来,泽芝养这花压根也不费劲啊。
不过是定时换水,其余时间都在屋檐下放着,它自己也开得很灿烂。这株不知是什么品种,白□□粉的,花瓣胖乎乎,好似观音坐莲,看着很讨喜。
风吹过,荷花晃一晃,那瓣摇摇欲落的随风而动,上面还沾着换水时带上的水珠,就这么往另一侧翻过去。
不知是不是泽芝不小心弄伤了它,这瓣花比别的要红,也更薄,像被什么碾过。
“泽芝!泽芝!”
“哎!”满府人只有白琅会这么叫泽芝,急切地、带着需要地。泽芝马上就站起身迎过去。
“你瞧,我这样穿得还齐整吗?”
十二岁的半大少年,穿一身去年裁的新衣,手脚处已经有些短了,他特意梳过头,半长的发束得一丝不苟,人拘谨地站在泽芝身前,眼里亮亮的。
“好看的。”泽芝难得露出一个笑。
白琅抿抿唇,按捺住嘴角的笑意,“咳,爹爹派人找我呢,咱们赶紧过去。”
白琅和泽芝一样,平日不在宅子里走动,从院里到白老爷的书房去,中间要走一段不短的路,路上被一些姨娘婆子看见,免不了又是一番议论。
泽芝低着头,跟在白琅身后,眼见他轻快的脚步越走越慢,直到踌躇在月亮门外他捏着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三公子……”泽芝不放心他独自进去,可她的样貌,是不好跟进去的,她咬咬唇,狠下心说:“奴婢,在外头等您。”
“可是三公子?”不远处的管事正从书房里出来,看见白琅便过来了,“走吧,老爷等候多时了。”
白琅到底是进去了。
那一天傍晚,白琅没有要水沐浴,泽芝也没有等到他。
他酉时才从正院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白琅又每日早出晚归,仿佛一切如常,只是他出去时,每回都跟着那两个仆从。
“三公子,您这些日子,是去上学了?”
白琅很晚才洗漱,泽芝给他打水时,忍不下心中的不安,到底还是出口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