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眠歇了会儿，才起身出去。

看着小姑娘跑出去的身影，温呈晏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捱。

在楼道见到沈璐的那点不快也渐渐的被压了下去。

...

盛眠没跑远，就在医院旁边的早餐店买了小笼包和小米粥。但这个时间人也多，又挨着医院，等的时间也就长了些。

这个时节食物凉的都快，怕凉了不好吃，她拿完早餐一溜烟的往回跑，坐电梯直上了温呈晏所在的楼层。

身边萦绕着都是小笼包的香味，盛眠咽了咽口水，饿的不行。就连刚刚在电梯里碰见的小孩都差点馋哭。到了楼层，她拎着东西快步往外走。

这家医院的楼层设计正好是一个环形的走廊，电梯口在东面，温呈晏的病房在南面，绕着环形的廊道相同的距离正好都能到电梯口。

盛眠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往回走，走到拐角处时，原本急匆匆的步伐在听到熟悉的名字后缓慢停了下来，站定。

拐角的另一端，沈妍和沈璐似乎在争吵，两人原本刻意压低的声音隐隐有了压不住的趋势。

“就算你不喜欢阿晏，阿晏好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发烧生病了，你这个当母亲的怎么样也得去看一眼问候一下。”

盛眠听的出来，这话是沈妍说的。

沈璐好似在极力压着脾气般。

“妈说，你也说。我说过不愿意再和所有姓温的扯上关系，你们为什么每次都要提，要么就把他带来我跟前碍我的眼。”

“碍你的眼？他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孩子，你......”沈妍已经都找不到形容词才形容沈璐了。

“十月怀胎又怎么样？是我想生的吗？”

沈璐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却拼命的强压着，“为了家族联姻，我打掉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跟温德宇结婚，我怀了温呈晏，我不想生他，我想打掉他，妈让吗？妈不让。”

“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们谁都不用那么痛苦，我也不用浪费我十年的青春耗在温德宇温呈晏的身上。”

“你不是为温呈晏打抱不平吗？你对他那么好怎么不去当他妈？你现在对我咄咄逼人，当初你为什么不去联姻，凭什么让我去？”

盛眠靠在墙壁上，手中拎着的包子哗啦的落了地。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三观震裂，甚至觉得自己好像都出现幻觉了。她想象不到，一个做母亲的能有这么恨自己的孩子。

复杂的情绪凝聚在胸腔内闷着气，不上不下的，在心口横冲直撞着。

她心疼温呈晏，更为他感到不值。他心里边念念着的母亲竟然这样想他。

除此以外，更多的是气愤。

冲出去已经超出了盛眠的预料之外，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站在了沈璐的面前，在沈妍惊诧的目光下，指着沈璐，眼底充盈着愤恨，“你不配为人母。”

“你是谁？”沈璐眼底略过意思冰凉，“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她眯了眯眼，瞧清了盛眠，“你是温呈晏的女朋友？”

沈璐眸光带着薄凉，“你能和你喜欢的人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能？”

盛眠涨红了脸，也跟着急言令色：“这难道就能成为你对阿晏不闻不问的理由？你就以此十几年来对他不管不顾？哪怕看一眼？你有过吗？”

“你知道什么？”沈璐眼底闪着水光，“怎么你们都要顾忌着温呈晏的心情，有谁顾忌着我是不是愿意？嫁给温德宇是我的意愿吗？生温呈晏是我的意愿？我被迫和我男友分手，被迫打了胎，是我的意愿？”

“我已经和温家和所有姓温的都没了关系，为什么还要紧揪着我不放？”

“我现在已经有了我自己的家庭，我老公和我的孩子，我过的很幸福。”

“给我点自由这么难吗？”

小姑娘第一次跟人这么咄咄逼人的吵架，沈璐气势又太强，每说一句都要逼近她一分。很快的，盛眠败下阵来，随着沈璐一步步的靠近，她也不得不后退。

直到，后背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紧接着盛眠的肩膀被一双大掌包裹住。

盛眠抬头看去。

是温呈晏。

不止盛眠愣住了，沈璐和沈妍都愣住了。

沈璐的话熄在了喉咙，彻底没了声音。

温呈晏把盛眠拉到自己身后，目光直视沈璐。

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沈璐，和记忆里的模样一点也没变。

薄凉、冷漠。

可能是他自己傻，这么多年还想着能寻求点温暖...

温呈晏轻笑一声，唇角挂着轻蔑，又像是在自嘲，“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累赘啊。”

“......”沈璐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