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了。”

柯温哲是个因材施教的好老师，他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下几个公式，然后把纸给秦听，“你把这几个公式对应的章节看一下，理解一下，我画的那张图你就能明白了，然后后续的解题就迎刃而解了。”

秦听还是有点迷茫，但乖乖接了纸。

柯温哲说：“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秦听点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柯温哲给宁荔荔讲题大概只花了三分钟不到，但给她讲题，足足过去了十分钟。

十分钟，应该能写不少题吧。

秦听盯着自己的手表指针半晌，下意识去咬笔头。

对面柯温哲推过来一本物理书，他好像秦听肚子里的蛔虫，把秦听心里的顾虑打消：“给别人讲题不是浪费时间。”

“啊？”秦听抬头。

柯温哲语气温和，“也是讲题人思路整理的过程。”

“所以不要盯着自己手表看了，把我交代的那几页书好好看看。”

秦听“哦”了声，听见宁荔荔也轻声和她说话：

“是这样的，而且越是难的题，思路整理和归纳分析越重要。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啦，我上次给钟材讲了十五分钟题，他还气我呢，听听你是一个很好的听讲人。”

他们真好。

秦听点头，开始经典“秦听风格”的得寸进尺，“那柯老师，你只给我讲了十分钟，我还没有气你，你应该夸我一下。”

柯温哲：“……”

倒也不是这样活学活用的。

-

十点二十五分左右，许知硕匆匆赶到图书馆。

他按照秦听给的坐标很顺利就在图书馆找到了秦听，

以及宁荔荔和柯温哲。

柯温哲，秦听喜欢的那个男生。

宁荔荔，传说中柯温哲喜欢的那个女生，前几天来篮球场给他送过饮料。

许知硕眉毛拧在一起，一下子知道了秦听打的什么心眼。难怪她让自己带上书包和作业本，自己除了穿一身运动休闲服装，好像连瓶水都没带。

先斩后奏。很典型的秦听风格。

许知硕咬牙，走到秦听身侧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秦听。”

当事人后脑勺被敲也没理他。

对面的柯温哲和宁荔荔反而抬起头来。

宁荔荔跟他打招呼：“上午好呀。”

说完又有些心虚地侧头去瞧柯温哲的神色。

不知道柯温哲会不会生气，对于突然冒出来一个许知硕。

柯温哲显然没有生气，他脸上波澜不惊，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像是早早知道许知硕也会来图书馆自习——事实上，他的确早早猜到了。

秦听和宁荔荔之前都没说过几句话，完全称不上熟。宁荔荔不是喜欢八卦和上赶着做月老牵线的人，秦听虽然自来熟但也不会是突然开口麻烦别人的人。

这样两个人突然一前一后地问他自习的事情，按照能量守恒和物质交换定理，想也知道自习当天肯定还有别人。

而那个人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许知硕。

秦听眼中，他的竞争对手。

柯温哲冲许知硕点了点头，算是一种问好。

许知硕点头，一边拧着眉又敲了一下秦听的脑袋：“秦听。”

秦听还沉浸在物理书的怀抱，根本都没感觉到许知硕的坏脾气，她头都没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你姑奶奶看书呢，别吵。你坐旁边乖乖念书，中午请我吃饭。”

许知硕都被她气笑了。

他在旁边的位置坐下，书包随意地往椅子上一挂，也不急着把空荡荡书包里随意放的一本作业本拿出，翘着腿看秦听看书。

他倒要看看，秦听能一直看多久。

结果秦听这个没心没肺的，视线真的一直凝在物理书上，嘴上还念念有词的。她认真的时候，的确是这个模样。

许知硕费解了，物理书究竟有什么好看，秦听想办法凑了这个自习局，目标也不是真的来自习吧。

对面宁荔荔抬头看到许知硕的桌子空空荡荡，半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无声地敲击。额前的碎发桀骜，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烦闷，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

宁荔荔抿了抿唇，轻声问许知硕：“你生气了吗？”

许知硕侧过头来，对面坐着的女孩子长相乖巧、神情有些小心翼翼，他当然不能说“生气”。许知硕摇了摇头，“没有，出来认识新朋友也挺好的。”

但这不妨碍他要找秦听算账。

宁荔荔放下心来，又轻声问他：“那你要笔吗？”

“不用不用。”

许知硕很顺手地拿过旁边秦听的笔盒，但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只像样的水笔——秦听又非常不良好的咬笔头习惯——许知硕“啧”了一声，把秦听的笔盒推回去，冲着宁荔荔点头，“算了，你借我一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