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曦轻轻拍着母亲的背，轻声安慰：“妈妈，我知道，我不生气，真的，我不生气，只是你不要喝酒了可以吗？”

妘璟胡乱地点着头，嘴里说着道歉的话，眼泪糊了一脸，也沾湿了慕云曦的衣服。

慕云曦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母亲劝回了房间。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疲惫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桌面上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里，她才三岁，穿着裙子，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笑得灿烂。抱着她的男人脸上含笑，微微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目光慈爱，而站在他身侧的女子，则看着父女两人，眸光温柔。

葱白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人，慕云曦眼底含泪。

爸爸，你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妈妈什么时候才能不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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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梦境，慕云曦从床上惊坐起，就听见门外有人拍门，房门被砸得砰砰响，伴随着妘璟惊慌地叫声。

“云曦，云曦快出来，着火了。”

慕云曦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结果刚一打开，就被烟呛到了，她猛烈咳嗽了几声，定睛一看，楼下火光冲天，她们已经被火海包围了。

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保姆晚上是不住家的。这是妘璟特意要求的，她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妘璟身上穿着睡衣，见到慕云曦，将她推进了房间里，随即关上了房门，握着女儿的肩膀，急声说道：“云曦，你现在听妈妈说，等下妈妈帮你从窗户下去，你逃出去之后就往外跑，不要回头，知道吗？”

慕云曦一怔，下意识地问道：“妈妈，你呢？”

妘璟微微一笑，“妈妈自然是跟着你的，记住了，从窗户下去之后就跑，不要回头。”

慕云曦木愣愣地点头，脑子还是蒙的。

妘璟指挥着慕云曦拿着剪刀将床单剪碎，绑在一起。这里是三楼，没有床单的帮助，就这样下去是会受伤的。

慕云曦剪着床单，手都是抖的，她的脸色很苍白，毫无血色，圆圆的脸上满是惊慌。

妘璟抱出冬日的棉被，将棉被从窗户口扔下去，然后又将床单接好，挂在窗户上。

“云曦，快。”妘璟催促。

慕云曦被扯到了窗边。

“快，从这里下去。”妘璟一边推着慕云曦，一边催促，神情焦急。

慕云曦爬上窗台，手里抓着床单，眼睛里已经挂了泪珠，“妈妈，我怕。”

毕竟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儿，害怕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

妘璟挤出一抹笑，安慰道：“不要害怕，有妈妈在。快下去，妈妈等下就跟下来。”

此时烟雾已经从门的缝隙中弥漫进来，房间里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妘璟和慕云曦被烟熏得不断咳嗽，慕云曦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妈妈。”她的声音颤抖。

妘璟见她还在犹豫，脸一冷，喝道：“下去！”

慕云曦眼泪不止，“妈妈，我怕。”

她恐高，平时就连高一点的地方都不去，飞机也不敢坐，更不要说从三楼跳下去了。

妘璟脸色难看，卧室的门是木质的，火弥漫上来，已经烧到了房门口，再不出去，她们就算不被烧死，也会被烟熏死。

“下去。”妘璟冷声说道。

慕云曦不敢往下看，颤巍巍地伸出脚，手紧紧抓着床单，犹豫着不敢动。

妘璟见状，眸光微闪，神色一狠，狠狠推了她一把。

慕云曦尖叫着，身子已经向下坠去，她下意识去抓床单，却抓了空，指尖划过床单，身子直直朝着地面坠去。

她先撞到了院子里的树枝上，最后落在了棉被上，发出“砰”地一声。

她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震碎了。

她疼得叫了一声，转眼就看到了三楼正探着身子看着她的母亲。

妘璟看着她摔在了棉被上，似松了一口气。

慕云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朝着母亲喊道：“妈妈，快下来。”

妘璟冲着她笑，大声喊道：“快跑，不要管妈妈。”

慕云曦脸色变了，“妈妈！”

妘璟笑着，妖娆而美丽，看着楼下惊慌失措的女儿，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云曦，消防车很快就来了，你听话，先离开。”

慕云曦摇着头，她不要，妈妈会死的，爸爸已经在医院里了，她不能再失去妈妈。

“妈妈，求你，下来。”慕云曦哭求着，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右腿却传来一股钻心地疼痛，左手臂一动也不能动。

她落下来的时候摔伤了。

“云曦，妈妈太累了。”妘璟轻声说道，楼下的慕云曦没有听见。

她站在窗边，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转身，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