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愿师(173)
“陆府不是什么豪贵门庭,我也不是家财万贯的闲人。”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众人心里都是不解。
“只要大家在陆府一日,好生伺候着,我也断不会亏待大家。”
“但如果,”陆闻话锋一转,语气也凌厉起来,“若有人担着陆府的职,背地里却不认我这个主子,在我府里明里暗里生事,甚至是将府里的情况拿出去胡乱说与人听,那就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又热闹起来。
有惊讶的,有怀疑的,也有惶恐的。
陆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话,明显就是说,他们之中,有人做了这样的事。
他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背主,谁这么大胆子,不想混了不成?
曹叔面色一变,头埋得更低了,双手在袖拢里捏的紧紧的,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暴露了。
“曹叔。”
听到他的名字,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这曹叔也是他们这一行的老人了,家里养着一大家子人,怎么能这么自毁招牌呢?
陆闻:“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曹叔认命地闭了闭眼,他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他走上前去,跪伏在地,“老奴有罪。”
第九十四章
院子里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有些跟曹叔交好的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曹叔竟然真的能做出这种背主的蠢事。
这世道还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能让曹叔做出这种事,必定是花了许多银钱的。
无怪他们如此想,与他交好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他们家里的情况,曹叔家里有个瘫在床上多年的妻子,手脚动弹不得,跟个活死人似的,街坊邻居都觉得她多半没多少年岁活了。可偏偏曹叔不信邪,愣是一个人将流言蜚语给顶了下来,四处找活干,一个人忙里忙外,撑起整个家。
在寻常人眼里,那里可能根本就不能叫做家了。
门口永远都是黑黢黢的,没有迎接远归之人的明灯,也没有热饭端上桌,有的只是瘫在床上等着照顾的妻子。
“逐你出府,可有异议?”
曹叔喉头哽住,双掌触地,手背抵额,半晌才道:“多谢大人,老奴……无异议。”
曹叔知道陆闻算是给自己留了情面,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到底做了何事。可是,他做了背主的事,又被主家逐出府,上京他便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在众人散去之后,陆闻将曹叔留在书房谈了好一会儿。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曹叔出来的时候一脸如释重负,仿佛心中千斤重的担子被放下。
林晏兮手里捏着纸条,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
曹叔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长的什么模样,但却说了一件令他印象极为深刻的事。
让他做这件事的人,脸上带着铜色面具。
又是铜色面具。
陆闻跟她说过,在大漠她命悬一线的时候,正是这个人的药救了自己;在宫里,这个人失踪,原本缺失的血玉也莫名其妙出现了。
林晏兮莫名又想起了那天入夜前来的人。
那人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她虽然心中有怀疑,但却始终不敢确定他的身份。他又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呢?又或者是别人故意伪装,来是试探自己?
林晏兮越想越烦,越想越乱,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陆闻看着她,欲言又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生气了?”
“啊?”林晏兮心里都快乱成结了,然后被陆闻的这一句话给拉回了现实。
???
他刚才说什么?生气?谁生气了?生什么气了?
陆闻瞅着林晏兮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神情,便知道她确实没生气。
“我以为把曹叔逐出府,你会生气。”
林晏兮一脸莫名其妙,这是陆闻的府宅,他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他管他府里的人,自己又生的哪门子气?
陆闻苦口婆心地解释道:“不是我非抓着这个事情不放,而是这件事实在不能纵容。他能因为利益避着人往你房间放纸条,难保有一日,不会因为更大的利益做更过分的事,比如在你饭菜里下药。日后你在府里,岂不是要时时担心?”
“这种事情不能轻拿轻放,要防患于未然。”
林晏兮点点头,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尤岭来的时候,听下人们说起了这件事。严格来说,这件事他也有责任,人是他挑进府的,不过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
“大人。”尤岭匆匆赶来书房,正想说什么,却发现林晏兮也在。
他脸色顿时变得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