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又懒又娇(109)
徐家不同于一般勋爵人家,可以随意赐婚,镇国公府一门,功在社稷,先帝自诩为明君,自不愿强求功臣。
所以他没有立时答应宁安。
第三年,宁安二十一了。这一年,徐家军大败敌军于草原深处,镇国公世子亲手斩下西厥王的首级,战事以大盛全胜告终。
同时,镇国公病逝的消息在封锁了两年多后,也终于传遍朝堂。皇帝亲下恩旨,追封老镇国公护国大将军号,配享太庙。
一代战神陨落,三军缟素,举国同哀。大军回京,徐义杉随同其余徐家人扶镇国公灵柩回京。
这三年间,宁安无数次回想起他们当初的那一面,即便徐义杉的面容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但他那双眼神清正的眼睛,却一直那么清晰。
宁安立在茶楼的窗边,昔日繁华喧嚣的城门路,此刻安静肃穆,只余开道甲士的脚步声与黑甲剑鞘相击之声。
全城的百姓夹道相迎,静待老镇国公回家。
宁安看着由远及近的灵车,徐义杉与其他徐家男子护持在两边,远远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股深沉的悲痛从徐家每一个人身上扩散,直冲云霄。
道旁的百姓隐有啜泣,宁安看着看着,身边的侍女默默地递给她一面帕子,她愣了愣,感觉到脸上的凉意,伸手一摸脸,才发觉自己已流了一脸的泪。
又是一年的初冬,气候没有那年那么冷,然而镇国公府的悲伤却比冬日最冰冷的霜雪更冻人。
在灵堂之上,宁安与徐义杉终于有了第二次相见。
她进去时并未见到徐义杉,待她在老国公爷的灵堂上完香,去后院问候过老国公夫人出来之后,才在前院遇见他。
宁安停住脚步,镇国公府引路的婢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轻声唤道:“长公主?”
她却置若罔闻,眼中只有刚刚从影壁后转过来的那个人。
徐义杉抬头,也看见了宁安。
两人隔着一段步道,身边都有其他的人,可是两人眼中却只有对方。
徐义杉率先回神,他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便一个人朝宁安走来,他停在她面前,对送宁安出来的婢女道:“我送长公主出去,你自去忙吧。”
待其他人都走后,他才对她拱手行礼。
待他站直身子,宁安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我不喜欢你对我行礼。你以后都不要对我行礼。”
徐义杉眉峰蹙起,很快又松开了,他道:“您是君,我为臣,礼不可废。”
三年前,宁安打听到镇国公世子夫人正在为幼子议亲,后来因镇国公病笃,他本应镇国公世子所召回边关接应祖父,谁知战事突发,徐义杉便留在了边关。
后来,宁安便再未打听过那些事情。
她眼中水光闪动,问他:“你可定亲了?”
徐义杉又皱起了眉,回道:“祖父停灵,长公主怎会作此问?”
“所以,有,还是没有?”宁安却不罢休。
他看着她,带着一点无奈,一点妥协,道:“没有。”
宁安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骄横地问他:“那你可还记得,本公主的名字?”
徐义杉没有说话,她便一直盯着他,目光寸步不让。
他动了动唇,“盛世谣”三个字便沉沉地出了口。
宁安忽然微微一笑,启唇道:“我等了你三年。”她的声音轻得像烟雾,仿佛一个不留神便要被风吹散,让人再听不清。
徐义杉呆愣在当场,心中狂潮汹涌,面上却越发冷峻,他目光深沉如海,专注地看着她。
宁安眼中已有泪水打转,一点点迷濛了她明亮的双眸。
徐义杉看着这样的她,忽然道:“臣从不敢妄想,但臣,斗胆请求公主,再等我一年!”
他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除了自己,还有藏不住的情意。
宁安原本有满腔说不清的委屈,此时全都消散无踪了,冬日的阳光把她的心都晒暖了。
翻过一年,回京后被拔擢为禁军统领,继任镇国公的嫡幼子徐义杉,求娶已年届二十二的宁安大长公主。
作为镇国公府嫡系唯一留在京城的子弟,徐义杉这一年来的一举一动都颇受瞩目。
京中不知有多少名门贵妇将徐义杉视为乘龙快婿,又有不知道多少闺阁女子肖想嫁给徐义杉。
因此消息一出,满京哗然。那些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以镇国公府的权势地位,他们府上的嫡子,怎么还会愿意尚公主?
这对日渐式微的人家或许是恩典,但对镇国公府绝非什么好选择。更何况求娶的对象还是因迟迟不嫁,名声渐差的宁安长公主。谁都想不到,也想不通。
然而这一切对徐义杉、宁安长公主没有半分影响,先帝面对主动求娶的徐义杉,不知道有多高兴,立时便下了赐婚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