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烩香阁内，门庭若市。

伙计们来往穿梭于堂间，唱着诺，应着吆喝，四肢俱不得闲，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随之被端上食客的餐桌。

三层的雅间内，秦冶和赵离无言的面对面坐着，心思各异。

赵离猜测:茂夏使臣和公主被下毒，可能是月氏的手笔，偏偏百里谦和月氏王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而秦冶或许是有了证据，或许只是有这个怀疑。

但不管怎样，一旦百里谦的真实身份被揭露，就难容于庆国。届时无论自己还是清元派，都无法独善其身。

秦冶想到当初跟随赵离上值时，一日午膳时也是在这里用的餐，当时袁封还来闹了一番。

他问赵离是否还记得此事？

赵离点点头:“那时我当众惩戒了袁封的一个下属，因为那醉汉在锦绣楼撒泼。”她夹起一筷子菜，却味同嚼蜡，“不知殿下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听说陛下挺着急的。”

“...大人去过月氏吗？”

“没有，微臣从未出过庆国。殿下重提月氏，看来是确定此番是月氏从中搞鬼了？”

“月氏有一种花，色泽鲜艳，多为橘黄或橘红色，开花时，煞是灿烂夺目。但这抹绚丽，中原地区少见。”

“殿下真是见多识广，不知这花叫什么呀？”

“中原名叫留桑。孤没想到，会在一个入宫十几载的老嬷嬷处，再见到这花。这老嬷嬷，将留桑花绣在了枕套上，许是想梦中能回故乡吧。”

“...她招供了吗？”

“嘴硬的很，毕竟是潜伏在敌国皇宫数十载的人嘛。”

“再是冥顽不化，想来也难逃脱殿下的高明手段。”

“孤找太医令赵大人，开了个催眠迷魂的方子，再让一个会月氏语的臣工同她对话。也不用她交待背后一切，只一口流利的月氏语，就足以证明了。”

“... ...殿下智计过人，微臣佩服。”

“呵，这算什么智谋。论智谋，大人以女子之躯，在袁党掌控的朝堂中搅起血雨腥风，成功将袁氏兄弟送入死牢，才是真颖悟绝伦啊。”

秦冶缓缓转着酒杯，微微低头，眼神却直勾勾锁着赵离，一双桃花眼晦暗不明。

赵离强逼着自己咽下口中饭食，扯出一抹假笑来面对他暗藏的威胁:“袁氏兄弟入狱还远远不够，朝政厝火积薪，纵我是男儿身，也是一样的局面，一样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继续

第52章 洵荑过往

秦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又接着连饮三杯，而后将酒壶重重撂到桌上:“烩香阁饭菜尚可，酒却不行，寡淡无味。”

“茂夏国特产烈酒，臣曾尝过，绵香浓醇。可惜臣酒力不行，不能尽饮。殿下能饮几盅呢？”

“未曾醉过，孤亦不知。”

“不知茂夏公主酒力如何，能与殿下把酒言欢否？”

“...不能。”

“哦？”赵离面露讶异，眼底却仍是无波无澜，“听闻茂夏公主性情恣意洒脱，那日晚宴得见，确实一如传言，明媚张扬。臣窃以为，公主应能和殿下...”

“赵离！”秦冶倏然打断她，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闭上眼揉捏眉心，“孤今日应邀前来，为的是得到一个答案，其余话题到此为止。”

“臣愿以性命起誓，百里谦与此事无关。殿下若怀疑，想调查，都请先从卑职下手。”她双手握拳放在膝上，腰背挺直，瑞凤眼里是不容分说的坚定。

秦冶心思挣扎过几轮，最终起身，无力道:“此番，孤不深究，算是报还大人昔日的倾力相助之恩。日后，还望大人。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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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门紧闭的锦绣楼内，飘扬着古筝悠扬的旋律，是锦柔在弹奏《寒鸦戏水》。

明快跌宕的旋律在空旷的阁内回响，台上洵荑正随性起舞。

修长的颈项微扬，长臂弯折成优美的弧度，柳腰柔若无骨。

一舞不为名不为利，只是姐妹们之间闲来无事一乐。

赤缇色的裙裾蹁跹，随着她的旋转绽放成怒放的花朵。

她看见了默然立于一旁的蒙煜，也不知他已来了多久。

洵荑不管他，直到锦柔一曲毕，也看见了蒙煜，方正眼看他，一齐向他行礼。

锦柔说自己还有事，先回屋了。转身时意味深长地笑看了洵荑一眼，洵荑也俏皮地冲她眨眨眼。

蒙煜一生也算顺风顺水，出生将门，仕途风顺，早已是名利、富贵与权势傍身。

因此他没有什么贪念，世人拼命追逐的东西，他已握在手中了。

但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目光是多么贪婪。

他炽热的目光让洵荑甚至有些害羞了，因为这份热忱里不含任何杂质，只是纯粹的、清澈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