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殙(67)
“哎!”疯婶突然大叫一声,她冲老板娘指指自己面前的盘子,又比划了个二。
“真能吃。”老板娘懂了她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到柜台的竹筐里夹了两下,把饼填到疯婶面前的小盘里,夹子随手一撇,回去继续八卦。
“不对吧?”一婆娘质疑,“俺家老头说那些人是来人口普查的,挨家挨户转悠。”
“那去你家了吗?”老板娘指着其中一人问,那人摇摇头,她又挨个问了一圈,所有人都说没有。
“这不就得了!警察办案肯定得找个借口。”老板娘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我听说他儿子跟人私奔了,把人家姑娘领走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电话也打不通……”
老板娘瞧了瞧吃饭的疯婆子,压低声音继续道:“听说那姑娘已经死了!他儿子把她杀——”
突然,一只汤碗摔在了地上,疯婶惊恐地指着一地碎片,呜呜啊啊大叫起来。
正在八卦的婆娘们被吓了一哆嗦,老板娘吼着问她是不是找死,定睛往地上一看,发现黏腻的粉丝中裹着一只巨大的蟑螂。
“妈呀!”她吓得跳起来,几个婆娘也嫌恶心,厌恶地跑了。
“赔钱!赔钱!”疯婶用力叫唤着,又是哭喊又是做呕吐状,还不解气地把桌上的餐具全都推到了地上。
老板娘又气又怕,今天她男人没在家,谁知道就发生这样的事,这疯婆子可不好搞,万一事情弄大,她这个店恐怕就得关门。
她只好不耐烦地嚷:“赔赔赔!你别吵吵了啊。”
第四十二章 临时分居
中元节过后,戚然又苦熬了三天两夜,终于等来了中介的电话,他在听见“可以入住”四个字时,一激动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挂了电话,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干嘛,他在屋子中央站了一会儿,打开衣柜把早都收拾好的行李箱拖了出来,把洗手间里自己的洗漱用品捡出来装好,又看了一圈,确定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才把箱子合上,推到门口玄关处。
玄关挨着厨房,戚然往里面瞅了瞅,到处都被他收拾得很干净,是那种你想找点东西吃时会觉得这里根本没有食物的那种干净。
他又看了看冰箱,想象里面所剩不多的食材落到周楷之手里会变成什么鬼东西。
于是他换了鞋,拿上钱包打算去趟超市。
顺便把晚饭做了再走吧。
本来打算随便买买,结果回来时手指头差点给勒断。
戚然几乎把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都买了一遍,还剩大半瓶的酱油也买了新的备用,牛奶面包香肠买了一大堆,好方便周楷之不愿意开火的时候做个三明治什么的。
他还买了好几份那种切好了的蔬菜,连调料都用小包装分好了,入锅炒一下就能吃。戚然把这些东西码进冰箱里的时候,在想周楷之会不会图省事炒都不炒直接用水煮。
他把周楷之明天后天乃至大后天的三餐都安排好了之后,才开始处理今晚的食材。
切土豆丝时想起自己从前练习刀工的日子,那时候他觉得切菜好难啊,做菜岂不是更难,进而想到周楷之做饭的蠢样子,以及他不吃早饭就直接喝药,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的狼狈相。
想到这,戚然突然有一种想把饭做好给周楷之送来的贱皮子心理。
他手腕一歪,差点切到手指。
剩下的半块土豆他切得极其谨慎,速度慢到不可思议。
从他找完房子,到可以搬进去住,中间间隔了不少时间,这些时间他几乎一直和周楷之在一起。
如果说中元节庙会时,激动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他没有机会向周楷之提起这件事,那么在活动结束后的三天两夜里,他和周楷之之间有大把的相对无言的时间,但他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他并不是忘了,而是觉得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没必要和外人说明,搞得好像自己是借住在周楷之家的朋友,要走了不打声招呼就不太礼貌。
他和周楷之没有关系,他们是独立的两个人,是陌生人,哪有人在离开前会和陌生人说一声“我先走了”的?
他们彼此是相对自由的,就像如果周楷之有一天突然没回家,他一定问都不带问。
这种心理一直支撑着他做完了晚饭,当他把饭菜都端上桌,忽然又有点怕见到周楷之了。
周楷之每次吃饭都一脸安然,看上去很享受食物,如果这时候自己跟他说即将搬出去,他的表情一定会变得很难看,说不定还会食不下咽,这样对食物来说有点不太公平。
还是现在就走吧。
为了食物。
戚然把菜挨个用保温盖盖好,推着行李箱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