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殙(217)
而下一刻,周楷之在他耳边颤抖着问:“这是在惩罚我吗……”
体面的维持终究还是被打破了。戚然颓废地想。
因为周楷之在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苍白日光
在戚然的印象里,周楷之很少哭。
遇到感动或者悲伤的事情,他最多只是红了眼睛,似乎没怎么掉过眼泪。
唯独在闪现表白那晚,周楷之放下了所有掩饰,任凭情绪宣泄,那时候的他们都太幸福了,谁都没能逃过喜极而泣的命运。
可今晚,周楷之在酒精的催化下再次丢掉盔甲。尽管那盔甲已经满目疮痍,根本遮不住什么;尽管戚然早都看出了端倪,却还是被周楷之的崩溃弄得心碎。
这几天的周楷之就像捧着个包袱,里面装着危险液体,周楷之每天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弄散了流出来伤到戚然。
如今包袱被划破,纤薄的布料无力地摊向四周,戚然一直顶着的一口气也跟着散掉了。他的手无助地攀着周楷之后背,感觉到那里在不停颤抖,不住地绷紧又泄劲,好像纠结在放戚然走和把戚然留住之间,痛苦不已。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周楷之发出微弱的悲鸣,就落在戚然耳边,他已经把戚然紧紧嵌在怀里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够安全,仿佛戚然随时都会走掉。
从他知道戚然要离开自己开始,之后的每一秒钟他都活得很艰难。
和戚然在一起后他就像重生了一样,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灵魂,戚然的吻重塑了他的血肉,悲喜焕活了他的情感,他又活成了一个“人”,眼里有光,双脚踩在地上。
曾经渴望的那个痛苦的终点被无限期拉远,他计划着和戚然长久地走下去。他想过若是有一天自己先走了,留戚然一个人可怎么办;他想先来醴城的自己,年龄又比戚然大,身体也不怎么样,肯定不会有戚然留得久。
然而命运无常,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这么被夏无前的一句话给无情地敲碎了。
那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原本像阳间的死亡一样矗立在远方,现在霎时逼近,巨爪一般彻底揪掉了周楷之的魂。
是的,现在的周楷之就剩下一堆废骨烂肉,没了用处,却又跑不出这座城。
他知道戚然不会安慰人,就装作根本不用戚然安慰的样子;他不想在戚然面前太狼狈,就硬撑着过完了三天。
工作时他满脑子都是戚然,他觉得这个班根本没必要上了,留着时间陪戚然不好吗?可回到家他又不放过自己,在戚然看不见的地方依旧保持假松弛的状态,他快演不下去了。
时间越少,戚然要走的恐慌就越强烈,今天下午上课时,这种感觉莫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周楷之没撑住,后面的课直接叫了自习。
然后他就在江边坐到了晚上。
戚然找到他的时候,他刚从那股可怕的情绪里缓过劲儿来,见了人又有点要复苏;晚上他没控制住喝了酒,戚然一定发现他反常了,可他已经无暇顾及,他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把自己听到过的所有关于上车的感受讲给戚然,他得说话,他不能停下来,安静太可怕了,会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他不能暴露,至少在戚然面前不能,至少要挨过今晚——
戚然要走了。他的脑海里突然划过这个声音。
是戚然要走,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爱人戚然。
此刻就在你怀里的,你的人。
他走了,醴城就剩下你自己了。
他不会再回来。
永远都不会。
戛然而止的话音裹挟着空旷的回响席卷而来,孤独和恐惧劈头盖脸砸下,有什么东西被击垮了。
酒精使绝望化作暴力,他奋力地压着戚然,掐他,咬他,戚然流血了他也不管,戚然疼,那就让他疼,最好带着这些伤痕进入轮回,把周楷之三个字永远烙在他身上!
情绪冲破牢笼,呼啸在暗夜里的这张双人床。
周楷之撕掉了戚然的睡衣睡裤,破烂的两个布团被撇在一旁,暴虐的吻从戚然颈间滑下,落在两片樱红,周楷之一口咬上戚然的乳肉,用力拉扯、磨咬,戚然陷在被子里颤抖着低吟,呼吸细碎散乱。
周楷之从没有这样对待过戚然,床上的他总是很温柔,尽量以戚然的感受为先,可今天却截然相反。唇齿侵略至腰侧,周楷之每吻一次,刺痛都会随之降临,戚然胯骨和小腹的皮肤全被咬红了,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齿痕,周楷之仍没有停下的意思,蛮横地分开戚然的两条腿,灼热的呼吸朝腿间漫去。
戚然全身猛地绷紧了!
顾不上疼,他现在全部的神经都聚集到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