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浓情(135)
这其实从老太太朴素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光从外表看,压根看不出她的背景,相当低调。
这种家事许意浓不好再指手画脚,没多语。
“你呢?”接着换王骁歧问她。
许意浓木讷,“我什么?”
他目视前方,“前段时间不是被班主任找谈话了?”
许意浓呆滞,“你,你怎么知道?”
他看她一眼,“现在知道了。”
许意浓再次瞪大双眼,反应过来又被他耍了,气急败坏地恨不得要拿手里的缸砸他。
“王骁歧,你有意思吗你?”他老这样,她觉得他是逗她逗上瘾了,越想越气,扭过头索性不理他了。
王骁歧见她动了真格,收起了玩世不恭,“好了,我是真知道。”
那明显放缓的语气,尤其头俩字,竟让许意浓有一丝他在哄她的错觉,好像在说,“好了,我错了,你别生气。”
可她知道并不是的。
“知道就知道,反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许意浓无所畏惧得一脸坦然,但跟他说这些总觉得怪怪的。
王骁歧则出其不意地应了她一声,“哦。”还不是敷衍的那种。
可这人一向不着调,许意浓不确定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毕竟那天进教室喊她出去的人是他,兴许是真的知道?那他也知道她跟江晋的绯闻吗?
她暗自犹疑着,气氛也在悄然无声地重归安静,片刻后,许意浓借着这个话题开口,“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王骁歧点头,表示悉听尊便。
许意浓问出了一直以来的困惑,“你跟江晋之间……”
“许意浓。”但他并没有等她说完就叫了她名字。
她看他,以为他在排斥这个问题,但他也在看她,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他只跟她说了一句,“你有自己的眼睛,所以不要用耳朵来认识我。”捉摸不透的眼神似深下几分,莫名又多加了三个字,“我也是。”
许意浓仿佛迷失在了他的这句话里,人到了家也没想透彻最后三个字“我也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站在玄关处,脑中不由自主地循环播放着今天的一幕又一幕,一帧又一帧,若不是她怀里的那两只乌龟,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在白日做梦,今天的他们从上山到下山是从未有过的近距离,可转念一想,他只是玩心未收的少年,喜欢捉弄自己看她每回吃瘪的样子罢了,心里的一叶扁舟又变得起起伏伏,晃晃悠悠,飘忽不定。
直到对门的人家传来动静,许意浓才回过神捧着那口缸放到自己房间,动作小心翼翼。安置好乌龟,她又忙不迭地从袋中掏出自己手机,把那条未接来电打开,她低头对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凝视了会儿,抬手编辑备注,认认真真打上“王骁歧”三个字。
打完又觉得手机屏幕有点脏,她哈了口气,拿纸巾来回擦到“王骁歧”那三个字在屏幕里晶莹透亮才停下来,再注视许久她倏然一笑,把他存进了“重要联系人”那栏里。
在此之前,那一栏都是空荡荡的,可从今往后却拥有了一个姓名。
第40章
大年三十,街道四处张灯结彩,整个C市都沉浸在一派喜气中,家家户户均是一旦热闹景象,唯独许意浓家例外。
虽然今年没有在奶奶家吃年夜饭,但老许为了修补家族裂缝,特意把年夜饭安排在了当地最有名的酒店,特大包厢内,所有人都戴着伪善的面具,笑意盈盈,包括吴老师,他们用实际行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虚伪,也将大人世界里的金鱼三秒记忆展现得淋漓尽致,那股无由而来的闷仄感让许意浓坐立难安,很不舒服。
快开席时,奶奶被老许接来了,许意浓象征性地站起来叫了声奶奶,那头却没任何响应,老许用眼神暗示她过来搀扶老太太,许意浓站着没动,甚至都没挪一下脚,老太太就一边被儿子掺着,一边自己拄着拐杖坐了下来,吴老师好歹场面人,斟了一杯茶亲手递送到老太太手边,“妈,您喝茶。”算是给上次的事低了个头。
老太太却没接,她坐着,拐杖撑地,双手紧握着把头,只看自家儿子瞧都没瞧吴老师,“我呀,今儿个来,全看在我儿子面上。”
言外之意,在场的只要是个人都能听懂。
你看,缝裂了就是裂了,你没有鬼斧神工将它抚平到复旧如初。
但令人佩服的是,这话都没让吴老师脸上的笑意减半分,她像个没事人,作为今天的女主人,照常热情张罗大家坐下吃饭。
许意浓不明白,要强的吴老师为何最终选择了隐忍,也不明白父亲为何总是选择息事宁人,或许是为了这个家,或许是大人的世界她不懂,但她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婚姻的两败俱伤与疲乏困顿,她暗自发誓,自己永远不要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地走他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