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72)

作者:槊古

晏非道:“你大可以去问恨生。”

花辞道:“我和恨生再相见可能是敌人了。”

晏非很惊讶地看着花辞,花辞道:“他告诉我,他不该背叛,所以选择放弃我了,完全不顾我的死活。其实我早就开始发愁了,我没了恨生,没了暖池该怎么活下去。”

晏非盯着花辞看了会儿,他的眸色很深很重,浅浅的蕴着情绪,于是,常常就这样被人风轻云淡地忽略了过去,他道:“把这条命当做最后一条活着,你大概是忘了,这世上多数的人是没有暖池的。”

花辞道:“但你有你的‘暖池’吧。”

晏非愣了会儿,花辞道:“其实我早就想要问你,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补偿我的过失,啊,按理来说我应该很自觉地做这点,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晏非道:“没有这个必要,反正我不会死。”他顿了顿,补充道,“暂时。”

花辞发誓,她绝对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晏非的小情绪,她尴尬地笑了笑,才刚要说话,晏非道:“你跟我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的书房里果然藏着东西,一个个木质的笨重的书柜沉默的静立着,如同饱经沧桑的百岁老人,明明满肚的故事和老人言,却选择了缄默不语,将过往藏在了门下,泛黄的纸质书上。

晏非道:“小别墅目标太大,我选择藏在这里,这里装了警报,窗门都是特制的,但凡有人动了小心思,我那里即刻能知道是谁。不过,我常常觉得也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因为想要建立起长生殿是很难的,以供实验的人和源源不断的怨气,也只有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才能拿到。”

花辞道:“看了罗县的山洞,你才意识到你错了?”

晏非没有回答花辞的话,只是摸了把书柜,看着指尖道:“没有人动过这些,换而言之,建造那些山洞的人,很了解长生殿。”他只是回忆了会儿,就很快找到了最里面的那个书柜,他输入了密码,又用虹膜解锁,才把书柜门打开。

花辞跟了过去,好奇地道:“这些文件夹里装的是什么?”

晏非道:“这些都是没有毁掉的档案,里面记录的都是实验品。”

花辞的指尖轻颤,她才刚想要从晏非的手中抽一份出来随便地翻阅,听了这话便立刻缩回了手,甚至还欲盖弥彰地用另外一只手捉住了手指,她低着头很不自在地道:“有我的吗?”

晏非道:“没有。”又补充,“张开平和晏家都没有你的档案。”

花辞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可惜,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晏非看着这些书柜,道:“伯琅和我说,长生殿是个潘多拉,一打开,欲望无穷无尽地来,不是常人所能抵制的,于是他劝我将这些幸存的资料藏在这里,一眼都不要看。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显然,特殊时期,需要有特殊的处理方法。”他抱出了一摞档案,不顾花辞的抗拒,塞到她的怀里,而后认真地道,“你只有了解了深渊,深渊才会怕你。”

花辞低头,看到那份档案的上面满满都是人的名字,这一本里的人应该都不是做成生死人的材料,所以他们在长生殿活得时间很短,档案上的记载也很短,以致于需要和旁人局促地待在一个小盒子里。

她在那一刻,真切地体会到了沈伯琅的愧疚和难以启齿,她抱着那摞沉甸甸的档案,道:“我猜,恨生档案上的名字应该是图南。”

第37章 36

档案非常多,晏非拖了两把椅子过来让花辞坐着查,花辞先时坐了会儿,后来觉得实在不方便,索性席地而坐,把档案盒子都堆在地上。她翻了会儿,发现一份档案盒子里多的时候会有二十人的资料,少的也有十人,她端着盒子打量了书柜的高度和宽度,叹道:“这究竟是有多少人啊。”

晏非道:“不是只有这一书柜,这排都是。”

花辞倒吸了口气。

那个年代拍照还是件金贵又难得的事,所以这些档案里面都没有照片,只有几行字,粗略地会把某个人的身形体态特征简单描述一下,以便和别人区分开来。花辞看的时候通过这几个字很难去想象名字背后的是怎样的一个人,但里面的记录事项却偏偏让她触命惊心,鲜少的能对素昧平生的亡故之人产生同情。

那些记录的事项起初很简单,大多写着“鞭打一个小时,怨气略微上浮。”又或者“杖打一个小时,怨气较为稳定。”

到了后来,渐渐残酷,宛如看到了满清十大酷刑,中国古代刑罚百科大全,有割肉煮而食的,也有剜眼球弹而戏的,更有断肢鼓而割的。而这些后面跟的都是很得意的一句“方法有效,房内铃声大作,今日集怨气一斛。”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算了,最后却还偏偏在后面跟了一句“得赏一块银元买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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