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二百一十九】

他们住进了这家悦来客栈，要了三间房，老板娘狐疑地看着九扬跳上沈墨之背上，撒娇地叫他背他上去。

老板娘年轻时候在大城市的酒店当过前台，马上就反应过来，叹道：“这么俊的男生，可惜啊，真是世风日下。”

沈墨之耳朵动了动，敏锐地捕捉了老板娘的话，毕竟他也当过二十七年人，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他们魔界和妖界没有人间规矩多，都不在乎罢了。

他一口气就把九扬背到楼上的房间，进门后，就反手把门关上，只剩尾随其后的唐文沅，形单只影地站在隔壁房门前。

他莫名地想起了去年记川的路上，他们在曲州市的一家旅馆里，好不热闹。

无天后一步来到，他的房在唐文沅的对门，他打开门的同时说：“我痛快了，你们自然也能团圆。”

那如果他不痛快呢？

唐文沅僵着手拍下房卡，心里则骂了一句――自私。

他推开房门，又听到无天说：“人也好，妖也好，不过是神界一念萌生捏造出来的玩意儿。你脚底下有个蚂蚁窝，你踩了一脚，蚂蚁能说你是自私吗？在我眼中，你们不过如蝼蚁。”

不知道无天是会读心，还是猜中了唐文沅的心事，唐文沅红了脸，回头说道：“既然是蝼蚁，天魔大人又何必跟我说这么多呢？我们是同行，却终非同路，只盼望你顺心了，天下蝼蚁也能安生了。”

“因为我要你们知道――”无天似是直视着唐文沅，话却不像只对他一个人说，“我并没有错。”

要数最高兴的，肯定是九扬。

天一入黑，他就拉着沈墨之要去市区逛逛。

沈墨之礼貌地问了唐文沅和无天，但他们都拒绝了，各自窝在房间里，一个开着电视吃外卖，闹哄哄的，却不是滋味；一个独站在窗前，看着远方，想着古老的事情。

九扬和沈墨之来到了夜市，毕竟在市区，人流比淡季的旅游区多去了。

九扬一直紧紧牵着沈墨之，路上的人先是惊讶于他俩不似人间所有的美貌，下一刻却又恨不得对他们牵着的手吐口水。

夜市里有很多小吃，不同的香味混杂在一起，沈墨之闻着就觉得腻了，但是九扬觉得新鲜，东张西望，犹豫不决的，最后他停在一家烧烤前，盯着烧烤架上用竹签串起来的秋刀鱼。

“老板，来一串。”

沈墨之掏出十块钱，正要递给摊主，那摊主却摇摇手，粗声粗气地说：“走吧，不做基佬的生意，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暗病？”

“沈哥哥，什么是基佬？”九扬歪头一问，眼睛却还离不开那烧得金黄的秋刀鱼。

他咽了咽口水，又说：“好像很好吃，沈哥哥，我要吃十串。”

黑夜中人来人往的，他们却似乎成了中心。

路人围着他们，叫喊道：“买不买啊，不买就走吧！”

个别好心人挺身而出，“老板，不至于吧？”

但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这儿毕竟是十八线小城市，连女生露一点肉都要駡不要脸，何况是同性恋呢？

九扬也感受到周遭的恶意，马上退后一步，张牙舞爪问：“你们谁啊？你管我们买不买——”

沈墨之拉着他，盯着摊主，好像要直抵他的心底。

下一刻，那摊主就对他们露出好客的笑容，把刚烤好的十串秋刀鱼包装好了，递给九扬：“小伙子，长得怪精神的，叔叔请你吃了！”

九扬双手接过秋刀鱼，牵着沈墨之转身就走。

他顾不上热，张嘴就吃了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就烫到了。

他立即吐出舌头，用手扇着风。

等到不烫了，他又一口接一口地吃，吃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他才递给沈墨之，问道：“沈哥哥，你吃不吃？”

“我看你吃。”

等到九扬吃完，沈墨之就拿出纸巾，替他抹去嘴上闪亮的油光。

九扬打了个嗝，眼光一闪，看到前面有个射气球的摊位，放了一排排玩偶。

他立马拉着沈墨之过去，指着一个巴掌大狐狸玩偶说：“我要这个！”

那倒是个小奖，只要十发箭打中七发就有了。

沈墨之立即掏出钱，付给了摊主。

那摊主只瞥了他们紧握的手一眼，接过沈墨之的钱，就把弓箭递给沈墨之。

沈墨之侧身站好，对九扬笑了笑：“我就给你赢个娃娃吧。”

他的姿势十分标准，右手拿弓，左手扣着箭，拉着弓弦，发橙的灯光给他雕刻似的脸打出阴影。

他手上的不像玩具箭，他也认真得像在打猎。

路过的女生不禁停下来观看，他的帅不是最让人心动的，最心动的是他眼眸中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