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入学最开始的疏离，到现在的亲密甚至暧昧，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却好像从中间某个节点开始突然加速。

苏晏打开卧室阳台的静音推拉门，吹吹风清醒一下。

说起来似乎是从程月瑶来【EtOH】开始，感情和回忆随着两个人接触的频率逐渐加速甚至失控。

意识到自己和程月瑶的亲密是毫无渐进可言的，苏晏忽地感到强烈的不安充斥着胸口。他偶尔会这样一个人胡思乱想，害怕，这辈子所有害怕的经历都是因为程月瑶。

惶恐不安，怕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怕哪天醒来发现一切都只是做梦，怕她再次决绝的转身离开。

苏晏攥紧掌心，即便是修剪利落的指甲依然因为太过用力而嵌入掌心，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注视她的时候是平静的，站在她身边的时候是安稳的，牵着她的手是安心的，拥她入怀是甜蜜的，撩拨她的时候是幸福的，接吻时的感受是炙热的。

可她不在眼前的时候，没有近在咫尺的时候。焦虑、不安、害怕……没人懂苏晏心底的慌乱。

或许这拼命的加速度，也正是因为苏晏自己急切的想要一个能留住她的身份。

程月瑶从浴室出来，看到苏晏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关了门隔绝了冷空气，但阳台上窗口大开，冷风凛凛。苏晏刚洗完澡头发也没吹干，站在那里或许会感冒吧。

“苏晏？”拉开推拉门轻声呼唤了苏晏一声，回头的瞬间似乎情绪还没来得及转换，他脸上还有些失落和迷茫。

打开阳台门的一瞬就有冷空气剐蹭这脸颊，是从温暖的空间离开后不适应的感受。

程月瑶也感受到苏晏此刻的情绪和不久前有着天壤之别，犹豫了一下还是拉起他的手：“会感冒的，先进屋吧……”

苏晏觉得自己可能也有点什么心理问题，被牵着雀跃，又想到还会放开就失落。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存在。

“你等我一下。”程月瑶穿着那条性-感的睡衣，大概是为了避免尴尬，上面套了一件纯棉tee，她让苏晏坐在床边，自己跑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和梳子。

吹风机接上电源，程月瑶熟练的为苏晏吹头发，似乎是感受到了苏晏的疑惑，她解释了一句：“我以前也偶尔帮晓袅吹头发，她也是短发。”

苏晏这才满意的低下头任她摆弄自己的发梢。

“头发没有吹干，去阳台会感冒的。”程月瑶轻抚他的碎发，柔软的发丝在指缝中划过，留下淡淡的檀木香。

程月瑶站在苏晏跟前，腰线正好在他手臂的位置，苏晏顺手环过她的腰。

很想把头枕在她胸口，听听她的心跳声，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但毕竟是程月瑶第一次主动帮他吹头发，他要认真配合。

被揽住身体的程月瑶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考虑到刚才他缠绵悱恻的表情，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心事？”

“有。”没想到苏晏会这么直接的承认。

程月瑶关上吹风机：“吹好了。”

“还没好……”苏晏似是不肯松开手。

吹风机调成了最弱速的风档，程月瑶则像是安抚一样的顺着他的头发。

过了几分钟，程月瑶再一次关掉吹风机，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晏臂间的力度收紧了一点：“还没好……”

就像是任性的孩子无理取闹，又像是沉着颗心在组织语言。

程月瑶温柔的手指继续抚摸着苏晏，吹风机的风声让两人的心跳声被隐藏起来。

第31章

“月瑶，我有时候会特别害怕，怕你转身要走，我却没资格挽留你……”

【就像那时候一样。】最后这句话苏晏生生咽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回忆撕扯他的伤口，他可以忍，但他不想去切开程月瑶的旧疾。他努力斟酌着言语，一字一句，小心翼翼。

如果这句话被别人听到，所有人都应该会笑着说：“你堂堂苏晏，愣是也有害怕？别开玩笑啦～”

可程月瑶不会，苏晏知道她不会。

“苏晏……对不起……”程月瑶放下吹风机，房间内的寂静让程月瑶有点颤抖的道歉听起来格外清晰。

她没有问过转学后苏晏的生活变成了什么样，但现在苏晏的情绪，就像是一轮寒月掉进了他的身体，在他的心里投射下一片没有温度的阴影。

没有迟疑，程月瑶抬手轻轻的把苏晏的头贴在自己胸口，抚在他脑后的手纤小却温柔，似是要抚平他内心所有不安的沟壑：“对不起……”

随着她说话而起伏的胸口柔软温暖，苏晏能听到她炽烈的心跳：“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

程月瑶的手掌悬在空中停滞了几秒，又放落在苏晏脑后：“嗯。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