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谢毛毛柔软的发丝：“你可要记住了，家不是一个讲道理和平等的地方。家是讲爱的地方。”

谢毛毛的鼻子一酸，这个老人怎么能这么好呢？

可是说出来的话永远是那么容易，随着病情的越来越严重。

老人逐渐地开始忘了日子，跟那些习惯。

她有时候，会走到了院子里，到了一半的时候，猛地一拍脑袋。

“我要干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她站在原地来回着急的踱着步子：“到底要干什么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有的时候她还会莫名其妙的跑出去，弄得家里人仰马翻的，然后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找到了她。

问她要干什么，她会呆呆的看着你不说。

可是这个老人呢？在不发病的时候是极其内疚的。

“老了有什么用呢？净给人家添麻烦。”谢毛毛每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会心里一堵。

“老了就是让我孝顺您的啊，怎么会没用呢。”谢毛毛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然后贴心地走到老人的身后，给她捶着背。

她没有看见的，老人失落的面孔跟惆怅的眼神。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一个月，谢妈妈辞职了。

“少赚点钱就少赚点，妈离不了人。”谢妈妈是这么说的。

他们家里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趁着谢毛毛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

“妈要辞职，在家照顾你跟奶奶。”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奶奶在家又把谢毛毛的衣服洗了。

她不得不穿着半潮的衣服去上学。

“你同意吗？”她对着女儿，以一种询问的语气。

老谢闷着头抽烟，半晌：“委屈你了。”

谢妈妈是一个好强的性子，她的原生家庭里没有给女孩足够的尊重，所以一生下谢毛毛之后。

就马不停蹄的外出找工作，没有在家里面当过全职主妇。

“有什么好委屈的呢？自从妈过来也有十几年了，你看见我早起做过几顿饭呢。”

谢妈妈微笑着：“我一点也不委屈，而且总要有人退步。”

她朝着谢毛毛挤了挤眼，原本一向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多了几次少女的顽皮。

“家是一个讲爱的地方嘛。”

谢毛毛回应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上前抱住了她的妈妈。

她身上独特的味道，让谢毛毛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无比的安心。

“您真是帅呆了。”她从心底由衷地说道。

有了谢妈妈在家里坐镇，谢毛毛从那天起，早上起来吃荷包蛋的时候，再也没有看见过鸡蛋壳。

奶奶也不会时不时的来一出人口失踪。

她也没有穿着半干半潮的衣服，身上粘糊糊的，充满着异味。

这位在外人眼里脾气暴不好惹的中年妇女，给予了谢奶奶极大的耐心。

每当谢奶奶想要外出的时候，她先是选择退让，然后收拾着东西，紧紧的跟随在来谢奶奶的身后。

不管她走到了什么地方，妈妈都会跟着她。

在她走累的时候，适当的递上一些饼干和零食，有的时候会是一杯白开水。

然后谢奶奶就会警惕心极松的对她放下，说他要回老家找她的老伴儿。

她的老伴儿可好了，虽然是个脾气暴的当兵的，但是会写一手蹩脚的情诗，然后塞到她的窗户前。

被她父亲发现的时候，就会被追出去好远。

她在讲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娇羞的表情。

不管是什么年纪的人？再提起爱情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是共性的，带着向往跟甜蜜。

妈妈只是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

在看见奶奶走累的时候，就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如此往复，永不疲倦。

有的时候奶奶清醒了，会不好意思的笑笑。

然后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面剥花生跟缝被子，她的动作很快，没有之前的悠悠哉哉。

好像要把之前那些落下的功夫都补回来，但是在做这些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面闪现过之前混沌的日子里面。

那些残留在她记忆里面的片段，会让她停下手中的活，轻轻的擦了一下泪。

每当这个时候，家里的人都会当做没有看见。

她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老人，就像是对待孩童一样耐心。

不过是想补偿她这么多年的辛苦，这么多年不知疲倦的对待他们这些孩童。

然后在奶奶擦泪的次数多了以后，就会由谢毛毛上场，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奶奶的身后。

然后为她捶着背，轻声的问她，晚上想喝什么汤呀？

奶奶就会装作被风吹进了沙子一样，若无其事的扭过了头来跟她说着话。

而早些回家的老谢也会帮着妈妈在厨房里面洗洗刷刷，在孩子跟老人看不到的地方，也会说几句贴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