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番外(27)
玄清子掀开丝衾看了眼,掏出了一瓶丹药置于我床头,又问我杜若去哪了。
我解释了一番后,他无奈地捋了把长须,“罢了,想吃便吃罢。经年累月未曾进食,还需少吃些,莫要撑坏了脾胃。”
我乖顺地应了声。
玄清子看似严苛不近人情,没想到内里竟是个慈祥的长者。
他又嘱咐了我两句,起身似乎准备告辞。
云奚垂首见礼,低声道:“我再留一会,还有些话同雪见师弟说。”
待玄清子离去后,我抢在云奚开口前说道:“真的不行,小师兄晚上会来守着我睡觉,计划暂缓罢。”
云奚抬眸对上了我的视线,一双瞳宛若寒潭,漆黑不见底。
我看不出他这是何意,大概是不乐意,想了想便又补充道:“在我伤好前你同我便没有关系,无需如何唤我,更不必来看我,如此可好?”
原以为云奚会拂袖离开,没想到他却在静静看了我片刻后,上前在我床边坐下了。
我狐疑地盯着他,见他同玄清子似的掀开丝衾查看辛夷为我包扎的伤口,但不同的是,他看完似乎没有将丝衾给我盖回去的打算,骨节优美的手捏着丝衾一角,长睫微掀,目光凝在我脸上,淡淡道:“伤口用了何药?”
我抬起左手,指了下枕头边,“你自己看罢,就那个白瓶的。”
云奚放开丝衾,取过药瓶,取下封口塞,看完又嗅,指尖沾了些捻开,之后竟将药瓶收入了他的纳虚戒中,转而又去拿玄清子为我留下的丹药瓶,这回只看了眼便倒出一颗递给我,“玄元丹,加速伤口愈合,一日一颗,吃了罢。”
他这幅作态是怎么回事?好似是我的亲密之人,连我用什么药都要一一过问。
我没有立刻接,他却似乎误会了,以为我是疼得动不了,片刻后将丹药递到了我唇边,“张口。”
我连忙用左手打开他的手,摊开手不快道:“给我,我自己吃。”
他的手被我颇使劲地打了一下,落在一旁的空处,冷白肤色上隐隐泛起几道红痕。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怎么的有点尴尬,我也没想打这么重的…...
那只手仅在空中顿了下便重新伸上前,将丹药放在了我手心。
我悄悄瞟了眼他的表情,依然看不出情绪,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
我沉默着吃了丹药,丹药入口即化,没什么味道。
我吃完便一直垂着眼,直到云奚完全掀开了我的丝衾,我才莫名地看他,“你干什么?”
他不看我,问道:“你可还能起身?”
我没动,“起身做甚?”
他声音很淡,“该换药了。”
我皱眉道:“不用你换,等小师兄回来给我换。”
他却又问我,“他几时回?”
“……马上。”
云奚安静了片刻,抬眼同我对上了视线,声音蓦地放柔了,“雪儿若是起不来身,直说便是。”
明知是激将法,但我还是立刻就不爽了,撑着床就要起身,果然再次牵动了伤口,我抿紧了唇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坐起来便抬手指门,“出去,我要休息了。”
云奚安稳地坐着不动,黑眸静视着我,声音愈发温柔,“有一事……雪儿许是先前对我撒谎了。你并非不喜同人发生肢体接触,只是怕被我碰,我说得可对?”
我登时脸烧了起来,并非害羞,而是被拆穿的尴尬。
我咬牙道:“没有这回事。”
云奚神色浅淡,眼睫垂落,探出手按住了我搭在丝衾上的手。
他手很凉,同我的手几乎一个温度,我却立刻烫到似的抽出了手,“别碰我!”
云奚极缓地抬眸,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我,眸光却极冷,“怎么了,雪儿不是喜欢我吗?被倾慕之人碰触,你怎的好似被蛇咬了?”
我冷下脸道:“我不喜同人肢体接触,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就是这样。”
云奚闻言轻轻笑了,收回手问道:“伤口可是辛夷师弟为你包扎的?”
我烦躁地别开了眼,已经预见到他的展开,硬撑着没回话。
谁知他却没有继续逼问,从纳虚戒中取出一瓶药,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之后换用此药,一日换一次药便可,不会留疤。”
将药瓶放在床上,他起身告辞,“你好生休息,我就在门外,有事唤我。”
撂下这句便要转身离开,我连忙叫住他,“等等,你不去守着五师叔吗?”
我只是不想让他在门外,被杜若看见我真不知如何解释。
云奚该是听出了我赶人之意,背对着我答非所问道:“雪儿不必担心,我会用障眼法遮掩行迹,不让杜若师弟发现我的存在。”
听闻他的回答我脸又有点烧,依然是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