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来，扬动小雪莲的喜袍，吹掀她凤冠上的面纱，曲玉书不经意对上小雪莲明亮干净的眼眸，他怔了下，握紧她的手问：“紧张吗？”

小雪莲回：“不紧张。”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曲玉书了，但这却是两人第一次说话。在这种时候，她还心大的问：“你是？”

“我叫曲玉书。”

曲玉书帮她理了下盖头，声音很轻道：“你可以叫我哥哥。”

其实，随着曲瑶瑶原身的焚毁，如今的小雪莲只是小雪莲，与他们曲家没了任何关系。

小雪莲哦了声，声音脆脆重复着：“哥哥。”

“嗯。”曲玉书应下，视线一直落在小雪莲遮着面纱的容颜，不由有些晃神，回想起他与小雪莲初见的时候，她也会甜甜毫无负担唤着他‘哥哥’，这是与真正曲瑶瑶最大的不同。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聊天。”曲静娴走上前，踮脚放下辇车上的帘帐，快速交代着小雪莲，“从兴阳宗到总宗很近，但轿辇会飞的很慢，你不用担心，这都是正常流程。等到了地方，你坐在车里不要动，等有人上前扶你你再下来，剩下的就交给玄曜天尊，他会照顾好你。”

“哦对了，到时候场上会有很多人，你千万不要慌。”

“还有还有，祭天的流程都记好了吗？我特意给你抄了份小纸条，要是忘了就在车里看看，等到了地方，千万别被人发现啊，还有一事……”

砰——

吉时到。

随着锣声敲响，悬挂在大殿前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将曲静娴的声音淹没。漂亮的喜鹤挥动翅膀，拉着轿辇腾空而起，曲静娴欸了声，跺着脚道：“我还没交代完。”

小雪莲来不及再同他们多说，只能撩开车帘对他们挥了挥手，没心没肺的模样对他们没有丝毫不舍，就如同只是出宗游玩。

“走吧。”眼看着轿辇消失，曲玉书拉了下曲静娴，他们要赶在轿辇入总宗前，提前到达总宗。

曲静娴跟着曲玉书走了两步，她满脸愁容，扭头见曲玉书表情淡淡，不由抱怨着：“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自己妹妹出嫁都不关心。”

“像你这样就是关心了？”

曲玉书瞥了她一眼，似随口道：“放心吧，这婚礼成不了的，就算真成了，也不会长久。”

建立在谎言与假象上的婚事，看似华丽美好，实则一碰就破，经不起半分摧残。

“呸！”曲静娴知道曲玉书是什么意思，连呸好几口怒骂他是乌鸦嘴，曲玉书笑了笑也没同她争，任由她在耳边争辩。

兴趣是她自己都不相信这婚事能成，走出人群后她失了虚伪的笑容，垂下眼帘问：“你说……晁渊真的会出现吗？”

“谁知道呢。”

曲玉书很淡扯了扯嘴角，“莫玄霄早已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当着这么多修者的面，他若真来了，就算阻止了这场大婚，也很难逃出去。”

不来，就要眼睁睁看着曲瑶瑶嫁为他人.妻；

来了，也无非是自寻死路，濒死挣扎。

晁渊当然要来。

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养大的小花，自己都还未娶到手，又怎能允许她嫁给别人。哪怕他身中龙泉，重伤后实力大减，他也要拼死阻止这场大婚，将曲瑶瑶的红盖头亲手扯下来。

轿辇到达总宗门外的时候，晁渊已经来到万门仙宗山下。

在小雪莲从轿辇中出来、被莫玄霄牵住手时，妖军冲入仙门，晁渊强行破开了莫玄霄布下的杀阵。

“怎么了？”小雪莲感觉莫玄霄握着他的手忽然收紧。

莫玄霄感受到重重杀阵的破碎，对小雪莲展出勉强笑容，安抚着她，“无事。”

修者的成婚不像下界凡人这么多礼数，他们最重要的一项是祭天对饮合卺酒，高高的祭台上，莫玄霄牵着小雪莲一步步走到最高处，两人持香叩拜后，起身端起长老递上的酒盏。

“喝了合卺酒，这礼便成了。”

莫玄霄最先端起酒盏，见小雪莲站着不动，不由唤了声：“瑶瑶？”

小雪莲回神，视线落到高台下方，看到数不清的人都在仰头看着他们。在人群的最前方，她看到了曲静娴和曲玉书，视线继续往后找，她看到中间大路的红色长毯，喜庆的颜色蜿蜒到路的另一边，看不到尽头。

她在犹豫什么呢？小雪莲自己也不知道。

在莫玄霄第二次催促的时候，她缓慢抬手去拿托盘上的酒盏，就在这时，天地震颤发出尖锐的嗡鸣，所有的瓷器酒盏应声而碎，小雪莲扑空，眼看着它们碎裂成渣落在地面。

“发生了什么？”众人都有些站不稳。

小雪莲身形摇晃，跄踉了几步也险些摔倒，忽然，耳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他们面前的供桌碎裂成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