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妥协(89)
“谈生意。”
“你们这些资本家,在酒桌上应酬,竟然也会喝到住院?”
安棠放下病历本,侧身望着贺言郁,瞧瞧,平日里气势凛冽的男人,在生病住院后竟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你笑什么?”贺言郁抬眸盯着她,安棠望向他时的眼神,隐隐有笑意,像揶揄,又像一种无声的包容与无奈。
他撇开视线,不知怎的,先前心底那点郁气突然就消散了。
“看你的病历本上,住院已经好几天了,怎么也不见有人来看望你?”
屋子里除了原有的配备,其他什么都没有,不像陈南浔的病房,鲜花果篮堆得都快放不下。
“又不是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贺言郁的情绪不太高,甚至很消极,安棠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就好像没有在意的东西,对什么都风轻云淡。
包括自己的命。
安棠从他身上看到落寞的颓废,以及消极厌世。
她说:“跟你聊天还真是累。”
贺言郁突然想起赵子真跟他说的事,“跟陈南浔聊天就不累,对吧?”
“……”安棠微微皱眉,“好端端的扯到他身上干什么?”
贺言郁冷冷一笑,径直躺下,看似困了,实则浑身的寒意更重。
安棠微微抿唇,最后还是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她起身,走出病房。
背后,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隐匿在被子里的手攥紧又松开。
*
晚上七点,贺言郁输完液,去浴室洗了澡出来,恰好遇到开门进来的安棠。
“你怎么又来了?”他的语气很平淡。
安棠的手上拎着东西,一包不知道是什么,另一样是粥。
“我问过医生,你现在可以吃点清淡的流食。”她把装好的粥打开,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男人,“愣着干什么?快吃。”
“我不饿。”
“……”
安棠不知道他又在闹哪门子脾气。
她把人摁在床边坐下,一滴水溅到手背上,微凉。
男人的发尾还湿着,想来是洗澡还没来得及吹头发,安棠去浴室拿了干毛巾给他擦头。
“吹风机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不知道,可能没有吧。”
贺言郁端着粥喝了些,语气缓和不少。
安棠没辙,只得给他弄干,期间,贺言郁喝了一些粥,他胃口实在欠佳,最后还剩大半。
他拿起平板,照例处理公司事务,因为还有一大堆决策等他做指示。
安棠给他擦头发的时候,不可避免瞄到一些内容。
她想,或许这就是贺言郁的悲哀。
生病住院,也依旧没有任性的机会。
“时间不早了,回酒店去。”
贺言郁放下平板,指腹捏了捏鼻梁,长时间盯着屏幕,他的眼睛有些疼。
“我有说我今天要回去?”
安棠见他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这才收起毛巾,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贺言郁身子微僵,搭在床沿的手苍白病弱,露出青色的血管。
他盯着安棠的眼睛,似笑非笑:“你不回去,难不成留在这当陪护?”
“不可以吗?”安棠拎起一包东西,“我东西都带来了。”
贺言郁看着那些换洗衣物,以及新的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半晌,挪开视线,掀开被子躺上病床,用最淡漠的语气说:“随你。”
好像还挺嫌弃她的。
安棠拿着衣物进浴室,而原本躺在病床上假装冷漠的男人,眼下却怔愣的望着浴室方向。
一个小时后,安棠从浴室出来,她脚步虚浮,素净的脸被熏红,像染了胭脂。
主要是白天跑完医院又跑剧组,身心疲惫,直接泡澡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水都快冷了。
病房里有陪护床位,安棠见贺言郁已经睡了,她走过去看了眼输液袋,新换的,预计得三个小时后才会更换。
她记好时间,设了闹钟,又替贺言郁盖好被子,将室内的空调调制睡眠模式,这才打着哈欠去休息。
安棠很累,入睡也快。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应该睡着的男人,却突然睁开眼睛,凭借微弱的光,贺言郁隔着小通道,目光停留在安棠身上。
你说她薄情寡义,冷血残忍吧,可她又总能在关键时候给你带来不该有的希望。
你说她有情有心吧,可她眼底又没有太多的爱,甚至连喜欢都少得可怜。
*
接下来一个多星期,安棠总是医院剧组两头跑,八月中旬的时候,渝城的温度又拔高不少。
今天是贺言郁出院的日子,安棠收到他的消息时,她还在陈南浔那。
这事还得从好几天前说起,也不知道梁则从哪弄的消息,知道贺言郁生病住院,且和陈南浔在同一家医院,于是让安棠在医院照顾贺言郁的时候,顺便抽半个小时左右帮陈南浔捋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