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妥协(149)
不管怎样,看到他俩能像现在这样,周婶是打心眼里高兴。
她希望两人的关系能一直亲密下去,而不是像最初那样针锋相对,可劲折磨对方。
贺言郁替安棠过完二十七岁生日没几天,因为公司事务原因,不得不继续出差。
他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六月中旬抽空回了一趟港城,陪安棠吃了顿午饭,然后又急匆匆走了。
临走前,他笑着叮嘱安棠,说她要是再忘记给他发消息,这次他可真就生气了。
安棠举手发誓,笑说自己一定记得。
模样慵懒,实在让人很难信服。
贺言郁走后,安棠在家闲着没事,恰逢这个时候谢织锦又跟着剧组去别的城市采景,她在港城认识的好朋友确实少得可怜,也没法约人出去逛街。
这天,安棠陪周婶做了会家务。
她整理自己的柜子,在最底下翻出一个盒子,安棠看到它的时候怔了怔。
一直以来,她都是用这个盒子装红绳。
昨年她出车祸,康复后,抽时间回了一趟御景庄园,把上面的血渍洗干净,然后便把红绳一直放在盒子里。
却不想,这一放就是一年。
安棠的指腹摩挲老旧的红绳,垂眸,最终还是把它戴在右手的手腕上。
这时,周婶敲了敲卧室门,站在外面说:“小棠,贺家老宅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找你的。”
闻言,安棠收回心神,应了声:“我知道了。”
她起身走出卧室,下楼接电话。
听筒里传来不卑不亢的声音,听语气像是老宅那边的管家,说是贺景忱请她过去一趟。
贺景忱,贺言郁和温淮之的生父,传闻奠定贺氏集团庞大蓝图的人。
以前活跃在各大峰会和财经新闻上响当当的人物,却在贺言郁夺权后从此销声匿迹。
用她父亲安仁的话来说,贺景忱和贺言郁这对父子,欲壑难填,野心昭昭,两人可以为金钱权利互相厮杀,直到其中一个人彻底败落才会收场。
不过,安棠和贺言郁在一起快六年,从未见过贺景忱,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叫她过去。
出于礼数,她还是去了。
*
贺景忱派司机来接安棠,车子在寂静中平稳的驶入贺家老宅,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里。
恢宏的别墅矗立在日落西山的余晖里,六月底的气温着实炎热,傍晚的霞光璀璨,热浪不减。
身穿燕尾服的管家戴着白手套,恭敬的把安棠迎进去。
两人穿过喷水池,路经花园,最后来到一处人工湖泊。
管家说:“安小姐来了。”
“嗯。”
岸边的草地上,坐着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他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鱼竿垂钓,旁边放着水桶,里面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安棠看到他摆手,示意管家可以退下了。
贺景忱倒没有摆架子,语气平和,“过来坐吧。”
安棠犹豫了会,走过去坐在草坪上,问道:“不知道伯父今天叫我来这有什么事?”
许是现在距离近了,她发现昔日威风凛凛的商界权贵,如今也只是一个眼角有细纹,鬓发微白的普通中老年人。
贺景忱扭头看她,笑了笑,看起来格外慈祥。
他说:“这么多年没见,以前的小姑娘已经长这么大了。”
闻言,安棠心有疑惑,“我们以前见过?”
“当然。”他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到伦敦出差,有一次抽空去看望淮之,同时也看到跟在他身边的你,估计那个时候你才不到十岁吧。”
当时安棠还小,对贺景忱确实没什么记忆。
安棠觉得,他今天叫自己来这的目的,怕不是为了话家常,说些没用的废话。
贺景忱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绳,“你这条红绳,我记得淮之手上也有。”
“嗯。”
“你跟淮之多少年的感情了?”
安棠不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十几年。”
“我记得你六岁时就遇到他了,对吧?”
这种细究的问题,安棠不是很喜欢,“伯父,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你别紧张,怎么说你也是安仁的女儿,我跟你父亲打过交道,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贺景忱笑了笑,鱼线那端似乎有鱼上钩了,他收网,看到一条鲜活肥美的鱼拖动水花,一跃在半空中。
“这次的收获真不错,鱼还挺大的。”
贺景忱将那条鱼丢进水桶里,看它活蹦乱跳,随后又把鱼线抛出去。
他放下鱼竿,继续刚刚的话题:“既然你不想听我啰嗦,那我就直说了。”
贺景忱顿了顿,目光盯着安棠,“温淮之和贺言郁,你喜欢谁?”
他的视线透着精明,沉浸商场多年屹立不败的狠角色,想在他面前说谎,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