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为何那样(163)
清清低声问:“你都看见了?”
裴远时嗯了一声。
清清喃喃道:“这是他们祭祀必须要穿戴的,还是平日里都这样呢?”
裴远时没有说话,他看着女孩在暗淡天色下的侧脸,她好像没有睡醒,眼睛中尚存迷蒙雾气,头发也乱糟糟的。
如此迷茫可爱的状态下,他却知道,她已经在认真思考破局之法。
真是更可爱了。
少年没有打扰她,只倚靠在窗框边,温柔地注视女孩脸上越来越深的思索之色。
楼下那行人渐渐走远,村寨中鸡也鸣了几轮,清清陡然醒转,她缩了缩脖子:“这儿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
不等裴远时回话,她猛地转过头,紧盯着他,眼睛中有异样的神采:“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裴远时轻笑道:“师姐想去北山看看。”
清清也笑得十分狡黠:“但族长告诫过,祭祀重地,外人不能随便靠近。”
裴远时微微颔首:“那便不让人知道就是了,以师姐的身手,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清清为这句话之中的肯定十分满意:“我们身为外来客,村寨好心收留了我们,反倒要查探人家的秘密,终究是说不过去。”
裴远时淡淡地说:“族长所托之事,此时还一筹莫展,师姐也不过是想寻找突破口罢了。”
清清一锤定音:“好罢!我本不想如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这实在有违师父教导,有损宗门威严,但非常时刻,只能行非常之事了。”
她伸了个懒腰,眼中泛起泪花:“初来乍到,村里人此时对我们还较为关注,等风头过去,过两天再去好好瞧瞧。”
裴远时看着她睫边那点泪花,不甚真心地吹捧:“师姐明智。”
清清却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明不明智的不清楚,你倒是挺适合做个狗头军师,整天想着给主君吹妖风,行不义之事。”
她夸张地长叹一口气:“我本将心向明月,师弟拉我入沟渠啊!”
裴远时勾起嘴角:“若师姐不愿趟这淌污水,我倒是愿意代劳,你只需等候好消息便可。”
“这可不行,虽奸臣傍身,寡人还是有励精图治、亲力亲为之心的,你休要再教唆蒙蔽于我。”
裴远时便不再开口,他看着摇头晃脑的少女,很想去把她松乱的头发揉地更乱一些。
清清注意到他的视线:“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裴远时微微一笑,他点了点自己的眼角。
清清迟疑地摸上自己眼睛边上同样的位置,轻轻一抹,顿时察觉到了指尖粘上的异物。
她反应过来,气恼道:“你早就看到了!存心不说,就想看我笑话。”
裴远时抿着唇笑,只看着她不说话。
清清涨红了脸:“大奸臣!大贼子,总是这样,我,我要狠狠罚你。”
裴远时低笑着问:“陛下要罚我什么?”
清清咬牙道:“罚你五天不许和我说话!”
裴远时立即说:“臣不认。”
清清愤然:“你不认也没办法,就算你跟我说话,我也不会理你!”
言毕,她决然转身,扬长而去,背影利落潇洒,真如同朝堂上拂袖而去的帝王一般。
如果没有出了门后,就急急奔向一楼净室的话。
清清真的下定决心,要给师弟一点颜色看看,她一整天都在同古拉朵呆在一处玩。
即使是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她也故意不看他,不理他,假装没瞧见那道频频投来的视线。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莫鸠却找上了他们,当清清看见莫鸠,不由得大吃一惊。
仅过去两天,这个年轻清秀的医者仿佛变了个人,衣衫潦草,发丝蓬乱,下巴泛青,面色灰白,眼睛中全是血丝。
俨然一副劳形之象。
察觉到清清的惊讶,莫鸠惨然一笑:“熬了两个通宵,成了现在这副不堪模样,让道长见笑了。”
清清哪有顺着他的话说的道理,当下便感激涕零:“莫大哥医者仁心,为师弟的事如此操劳,真是太让我过意不去了……”
莫鸠无奈地按住她的话头:“行了行了,我是见这毒实在有趣,一时没解出来,一时便不愿休息。”
清清试探道:“莫大哥实在有心——那这毒?”
莫鸠一屁股坐在厅堂的椅子上,疲惫地摇了摇手:“自然是已经有法子了。”
清清欢呼一声,想去房内找裴远时出来,但念头一转,迟迟迈不出步子。
莫鸠没有看出这点异样,对他来说,跟这对师姐弟中的谁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中毒之后,你们是否在阴暗无光处呆了很久?”
清清愣住了,她答道:“是,是的,我们在岩洞中停留了五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