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也会有迟暮的一天，衰老是无法抵挡的事。君凌天比别人也就好在，他的精神气还在，不威自怒。浑身上下仍旧是上位者的气息。

抿了抿唇路小优眼眶有些热。

君凌天看似面上不显，实际上心底也十分激动，小优。还活着！

他拄着拐杖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傻站着干什么？”

路小优牵起思思走到他面前坐下，思思不认识他微微有点拘谨。

“这是我们君家的孙女？”君凌天看着思思，苍老的声线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面对着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很好的老人，路小优实在没办法对着他说谎。只好轻轻点下头。催促着思思道：“叫太爷爷。”

在她心里，路家除了爷爷就在没有什么亲人了。而君凌天则是她另一个爷爷，从她进君家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照拂自己。

她对于君凌天的愧疚不比对路远要少。

思思从路小优身后钻出来，嗓门脆生生道：“太爷爷。”

“她叫什么？”君凌天笑的合不拢嘴，转头问道路小优。

路小优顿了一下道：“思思跟我姓，叫路思遥。”

君凌天点点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伸手轻轻朝思思招了招，“思思，过来让太爷爷好好看看。”

路小优担心思思会怕生，伸手正要拍拍思思。思思已经从沙发上滑下去，哒哒哒地跑到君凌天身前。

“思思几岁了？”君凌天露出和蔼的笑容望着她，浑然不像是平日里威严甚重的样子。

思思歪了歪小脑袋，伸出四个白嫩的手指，“已经四岁了。”

“是该四岁了。”君凌天浑浊的眼底闪过什么，“年纪大了，容易忘事。思思是你走的时候怀上的吧？”

路小优点点头，有些内疚。

她把思思一直用力地保护着。担心君夜寒会把她也抢走。但是她同时也忽视了，会有多少人在思念着思思。

“这些年你们吃了不少苦吧？”君凌天叹息着说道，“那个混小子，他简直就不像话！”

路小优还没来及说话，思思就咯咯的笑了起来，“混小子，混小子！”

“混小子我能叫，你不能叫！”君凌天笑着摸摸思思。

思思困惑地看着他。

“你要叫他爸比。”君凌天摸摸她的头，转头看着路小优。“夜寒知道这是他的孩子吧？”

路小优咬着唇点点头。

大概是思思和君夜寒长的太像了，所以熟悉他们两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有她还在自欺欺人，希望君夜寒看不出来。

“爸比？”思思皱起眉头，忽然眼底露出笑意，嘴角紧跟着勾起，“坏蛋叔叔是思思的爸比，思思有爸比了，思思有爸比了！”

看着她高兴地样子，路小优心底不禁有点发酸。

她从来不知道思思这么渴望有爸爸。她似乎一直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很坚强。从来不会闹着问她的爸比是谁，只有回国之后她才问过一两次。

大概也是因为父女之间的牵引吧。

“苦了你们了。”君凌天看着她的样子，也生出几分叹息的意味。

路小优摇摇头，“是我让爷爷担心了。”

她为了避开一个人，让所有担心她的人为她难过，路小优实在感觉内疚的很。

“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混小子。”君凌天抱起思思，“这些年你能把思思养的这么乖，你辛苦了。”

路小优抿抿唇，满怀感激地望向君凌天。

“太爷爷，不要不高兴。”思思伸出手摸摸他满是皱纹的脸，“太爷爷的脸颊皱皱的。”

路小优脸色瞬间严肃，正要教训思思。君凌天却笑着道：“太爷爷老了，老的脸上都皱皱的了。思思年轻，思思还小呢。”

思思仔细想了想。“太爷爷不老，太爷爷和思思一样小。”

君凌天乐得笑了起来。

“思思还是小花朵，太爷爷已经老成干树皮了。”

思思歪歪头有点不太明白的样子。“太爷爷不老，太爷爷年轻。”

路小优轻笑着看着思思和君凌天。

“好了，我看见你和思思没事就好了。”君凌天撑着拐杖站起来。心情大好地看着路小优，“你和夜寒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一大把年纪就不掺和了。”

路小优垂着眸，目光落在明晃晃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解释，她和君夜寒之间再无关系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君凌天抬脚往门外走去，临到门口顿住转头脸色严肃看着路小优，“思思她是君家的孩子，这不是件小事你明白吗？”

路小优咬紧嘴唇，轻轻点了下头。

她握着思思的手，不自觉缩紧再缩紧。君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嗣流落在外，这一切她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