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可怜奴隶王(53)
阿泠横过他的身体,他左臂上的布条已被水冲走,露出肿胀青黑的伤口,阿泠探了探他的脉搏,又掰开他的嘴唇,观察他的舌尖。
有些武士的刀刃涂了毒,那毒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因为分量不多,发作也慢,可也足够让人受伤几个时辰后,全身酸软无力,若是不能及时解毒,恐怕还有性命之忧,阿泠不难从他的伤口不难判断,他这毒已经中了快两天。
一想到山洞醒后初三带着她逃窜,阿泠抹了把眼泪,到底要有多么强大的自制力,才能在这样的毒伤下,不漏半分。
阿泠哭着,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得给初三找药。
她低下头,再次试着掰开初三的手,可是初三的力气太大,她于他而言,不吝于蚍蜉撼树,阿泠越发焦急起来:“初三,你松开我,松开我呀。”
陷入昏迷的人像是察觉了什么,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不能着急,不能着急,阿泠努力提醒自己,初三还等她找药呢,她理了理思绪混乱的大脑,靠在初三旁边轻声说:“初三,你握疼我了,能不能松一下手。”
他没反应,阿泠深吸一口气,一边尝试叫醒初三,一边试图抽出手,直到她对初三说了好多次我疼后,初三终于有了些反应,微微松开了手。
阿泠趁着这个机会,往前抽了抽,这时初三仿佛又觉察到了,即使闭着眼,还是下意识抓紧阿泠的手。
阿泠继续在他耳边说手疼,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到了最后,初三终于松开了握着阿泠的手,右手空荡时,初三双眼紧闭,人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这只手却不由得在空气中虚晃着。
阿泠赶紧将初三的衣摆放进他手里,初三手里有了东西,没继续动了。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阿泠起身朝着四周望去,这当是她们掉下来的谷底,谷底有深而缓的河流,正是因为山低的河流,他们两人才幸免于难。
河流对面,则是幽深谷地,四周有山,阿泠望见呼吸微缓,山里多草药,就算她暂时不能彻底清除初三体内的毒素,但是也可以让他醒过来,压制住毒性。
阿泠低下头,看着下半边身体还在浅水里泡着的初三,双手勒住他的咯吱窝,将人朝着后面移动。
刚动一下,膝盖手腕足底传来各种各样的刺痛,阿泠低头看了眼,她身上也很有些伤口,伤口被水泡过,呈现出红肿的痕迹,只是幸好她这些年用的药多,对那刀刃上的毒有了抗体,除了轻微有些无力外,没有别的症状。
阿泠喘着粗气,忍着疼,将初三拖到水拍不上的地方,她轻轻放下他,在附近找了找,没找到山洞或者猎户暂居的屋子。她倒退着将初三往草地上拖过去,走了两步,阿泠不小心踩到一块尖锐的石子,一时不察,往后跌倒。
她来不及顾及自己摔倒的姿势,只尽可能稳住初三,用最轻的力道放下他。
脚踝传来一阵刺痛,阿泠嘶了一声,但顾不得揉两下,重新咬着牙站起来,伤痕累累的双手拖住初三的胳膊,一点一点,往后拖去。
直到远离河边,到了一处树木蓊郁处,阿泠轻手轻脚地放下初三,然后拖起长刀,砍了些宽大无刺的枝叶,搁在初三身上,尽可能地遮盖住他。到了遮脸庞的树叶时,她还特意在叶上挖出了两个小洞,露出鼻子和嘴唇,直到正常情况下看不这儿有人,阿泠拖着长刀,朝山上走去。
用草药很难彻底解掉初三的毒。不过她知道一种八九月长在山里的葛黄藤,能清除部分毒素,压制毒性。
而覃阳附近的山林恰好产这种草药。
她走一步,脚上的水泡就疼一分,阿泠用长刀刨掉幽深的杂草,仔细地搜索她走过的每一块地方。
金乌渐渐向西偏去,阿泠走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她的信心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怎么会找不到?
葛黄藤喜凉爱阴,八九月覃阳附近的山林正好适合生长这种草药,怎么会没有?
天色渐渐晚了,冷风开始吹了起来,阿泠不死心地继续找着,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阿泠跌坐在地上,树梢上传来雀鸟鸣叫的声音,阿泠心里涌出一股暴戾感,她瞪着回巢的雀鸟,举起长刀胡乱地挥了几下。
这动作惊扰了树梢归巢的雀鸟,吓得它们振起了翅膀。
阿泠闭了闭眼,对着在她们道了声抱歉,她不该迁怒它们的,他们只是一群雀鸟而已,可是,阿泠望着停在树梢的几只雀鸟,忽然生出了一种羡慕。
他们都是有家有亲人的。
可是阿泠什么都没有,就连小奴隶都被她牵连了,想到这儿,阿泠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哭,天要黑了,她得回去了,她还有初三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