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我是时小甜+番外(48)
池树绕过撒泼的女人走到季星临面前,掌心搭着他的肩膀,轻声问:“还好吗?”
季星临睁开眼睛,眼珠很黑,不等他说话,那女人又开始吼:“他有什么不好的?挨打的又不是他!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考不上北大清华,我撕了……”
“注意你的态度!”民警皱眉。
女人不太情愿地闭了嘴。
纱布男孩和蓝外套男孩是同学,一口咬定蓝外套男孩无故动手,把他推倒在石头上,磕破了脑袋。季星临路过,把蓝外套男孩拎了起来,才没酿成大祸。不过,季星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看着蓝外套男孩踢他咬他,也不帮忙,只在蓝外套男孩抄起砖头的时候拦了一下,助纣为虐。
蓝外套男孩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撒泼的女人是纱布男孩的家长,狠狠啐了一口,道:“这么小就打架生事,长大了也不会是好东西!有妈生没妈教,什么玩意儿,呸!”
蓝外套男孩依旧不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
蓝外套男孩的状态池树很熟悉,像极了小时候的季星临,他有点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怪胎、神经病、脑子不正常,”季星临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去,落在纱布男孩身上,“这些是谁说的?”
季星临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烈度,冷戾纯粹,压得人心口发凉。
包纱布的男孩被吓住,实话脱口而出:“我是开玩笑的!”
当妈的习惯性护短:“小孩子开玩笑乱说话,怎么能当真!再说了,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跟动手打人性质一样吗?还往脑袋上打!我们家孩子可是好学生,要考清华的,万一耽误了,谁负得起这个责!”
季星临天生没有吵架这项技能,只是皱紧了眉毛。
民警再次提醒那位当妈的注意言辞和态度,又问蓝外套男孩他的家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这种事情得双方协商解决。
蓝外套男孩抬头看了民警一眼,又垂下头,手指紧攥着衣角。他好像有点儿语言障碍,嗫嚅了好半天才吐出三个字:“死了,癌。”
办公室里静了一瞬,池树站起来:“警察叔叔,你看,我能代为赔偿吗?”
〔71〕
池树在派出所待了将近三个小时,出来时天都黑了。民警前脚刚走,后脚那女人就朝蓝外套男孩身上啐口水,低声咒骂。
季星临拎着蓝外套男孩的帽子把他拎到身后,池树看着那女人:“有你这种妈,你儿子挨打的日子还多着呢。”
那女的瞪了池树一眼,拽着儿子走了。
池树拉开车门,朝蓝外套男孩招手:“饿了吧,先去吃饭。”
季星临抬起头,目光自马路对面掠过,动作忽然一顿,对池树道:“你们等我一下。”
下过雨,夜风很凉,时小多抱着杯奶茶,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边喝边暖手。鞋带开了,她弯腰去系,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双修长的腿,她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哎?你出来了?”
呃,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儿怪。
季星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时小多摸摸鼻子:“你说你在派出所,也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有点儿不放心,又不好意思问,就过来看看。我不敢直接进去,就守在门口碰运气,想着万一能碰见呢。”
季星临一直不作声,时小多有点儿自讨没趣,声音低下去:“你没事就好,我要回家了。”
时小多转身要走,季星临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路,问:“在这里等了多久?”
时小多回忆了一下:“大概两个多小时吧,我没注意。”
街头灯火通明,车灯穿行如银河,季星临背对着马路,慢慢抬起手,指尖落在时小多脸上,短暂的一触,温度是冷的。
冷冰冰的天气里,等待一个人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吧。
季星临身上带着极淡的橘子糖的味道,随着夜风扩散到时小多的呼吸中。那味道让她心动,也让她紧张。
时小多摸了摸自己的脸,傻兮兮地问了一句:“沾到脏东西了吗?”
季星临的眼睛里浮起柔和的光,轻声说:“以后,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不用不好意思。”
时小多“啊”了一声:“我能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看见几个孩子,十二三岁,其中一个穿着蓝外套。”季星临说,“其他人把蓝外套男孩围在中间,抢他的书包,朝他吐口水。蓝外套男孩一直低着头,后来,大概太疼了,他开始还手,打破了一个小孩的脑袋。我把他抱开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红了,那个样子特别像以前的我。”
时小多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季星临露出一点儿笑,自嘲似的:“我小时候跟蓝外套男孩差不多,可能还要更糟一点儿,不说话、不合群。那个时候没人帮我,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