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我是时小甜+番外(13)
语文老师皱眉,又叫了一遍:“17号!”
何甜甜伸长手臂,敲了敲季星临的桌角:“季星临,醒醒!老师叫你呢!”
时小多恍然,原来,季星临是17号。
这厮是睡觉还是昏迷啊,叫都叫不醒!
不少人扭过脑袋,窃笑着看向最后一排,时小多饱受余光波及,十分别扭。
语文老师怒气冲冲地在点名册上记下一笔:“17号,旷课一次,让他到办公室来找我,说明情况。”
班长董云闲闲地开口:“老师,17号没旷课,他就是……”
他就是存心不配合!
“他就是感冒了!在挂吊瓶!”时小多腾地站起来,挡在季星临的座位前,硬着头皮扯谎,“要晚一点儿才能来。我的学号是42,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教室里一阵诡异的静默,董云目光古怪地瞅着时小多。
时小多抓过卷子挡住脸,隔绝众人的目光——
第三题,名著阅读,列举三个与王熙凤有关的经典事件。
时小多绞尽脑汁道:“跟王熙凤有关的事……第一,她会做茄鲞;第二,她会教刘姥姥怎么做茄鲞;第三……”
语文老师叹气:“别人看的是《红楼梦》,你看的是《红楼菜谱》,只记住一个茄鲞!”
众人哄笑,时小多耳朵都红透了,垂着脑袋坐下去。
语文老师继续讲课。
身后还是静悄悄的,时小多有点儿好奇那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又不好意思回头去看,于是,在打开的文具盒里立了一面小镜子。
夏日阳光炽烈,透过窗子落进来,有细小的颗粒在飞旋。
时小多调了调角度,小镜子框出方寸画面,映出一双清隽的眼睛。
双眼皮,形状修长,眼角处有一颗泪痣。鼻梁很挺,干净利落,电影里才能看见的好相貌。
时小多呼吸一滞。
季星临是在董云说“17号没旷课”时醒过来的。昨晚他几乎整夜没睡,猛地被吵醒,脑袋疼得厉害,还有点儿耳鸣,杂音一片。混乱的世界里,唯一干净鲜明的,是时小多的背影。小姑娘站起来,挡在他身前,像是要保护他,担下了所有非议和打量的目光。
季星临眯着眼睛,手指抵着额角,视线扫过去,隔着镜子,与时小多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看着她,目光很静,眼睛似琉璃,光灿明锐,没有温度。
时小多抬手将藏在文具盒里的镜子倒扣下去,“嘭”的一声。前桌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心里像是养了只小鹿,活泼好动,撞来撞去,撞得心跳都乱了。
汪曾祺说,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时小多想,季星临的眼睛也一样,都是月亮做的。
那么漂亮,又那么熟悉。
我究竟在哪儿见过你?
〔19〕
第二节课结束后有课间操,进行曲的音乐震天响,时小多低头唰唰写字,佯装做题,直到教室里没人了,她才站起来,走上讲台。
黑板旁边挂着值日生排班表,时小多依次翻过去,看到季星临排在星期三,和一个女生一组。
季星临。
时小多的手指自那三个字上轻轻滑过。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星临星临,他的到来,如星降临。为他取名字的人,一定很爱他。
时小多搁下排班表,转过身,愣住。
季星临站在教室门口,眼睛如星子般冰凉,静静地看着她。
时小多有些心慌,转念想到昨晚的巧遇,小声说:“以后骑车,别戴耳机了,太危险。”
季星临还是不说话,时小多有些没趣,正要走,季星临突然开口:“危险的‘危’字,你写错了。”
时小多眨眨眼睛,季星临走上讲台,站在她身边,拿起粉笔,写下漂亮的板书:“危——最后一笔是竖弯钩,你只写了‘竖’和‘弯’。不仅错了,还很丑。”
他站在她身边,个子很高,像修长的白杨,睫毛上有阳光在跳舞,漆黑浓密,如同一笔饱蘸的墨。
时小多紧张得嗓子发干,她鼓起勇气:“以后,我坚持练字,你改掉骑车时戴耳机的习惯,好不好?”
窗外有广播操的音乐声,教室里,小姑娘脸红心跳的样子懵懂又可爱。
季星临拿着粉笔,夹在指间,弹了两下,说:“以后,离我远点吧,我脾气很坏。”
“真正脾气坏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脾气坏的,”时小多也拿着根粉笔在手上摆弄,轻声说,“我觉得你很好,安安静静的,不吵闹,写字也很棒。”
实在太紧张了,有些词穷,时小多小声重复了一遍:“你很好,真的。”
季星临身高将近一米八八,时小多才刚到一米六,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身高上差距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