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维斯并不接茬，甚至还微微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轻声道：“明明大部人都图省事，不会专门做吃的，但是，他却一直都喜欢做这些。我当时还问过他，是不喜欢营养液的口味吗？其实营养液有很多种口味，有些的味道甚至还很不错。”

菲尔也好奇道：“他怎么说的？”

艾尔维斯：“他说，他忙起来的时候，当然也不是天天都做饭的。只是偶尔想起来，然后认真的做一些吃的东西，看着食物慢慢的变化，很多种香味在锅里慢慢融合在一起，这个满满收获惊喜的过程，其实是一件幸福、并且让他内心变得平静的事情。”

菲尔迟疑了一下。

这个人工智能很会抓重点，“也就是说，季予怀其实是内心颇不平静的时候，通过做饭来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

被菲尔质疑的艾尔维斯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不，我的意思是说，他会在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开始鼓捣饭菜。”

季予怀的态度并不见软化，但是，他不再排斥艾尔维斯、甚至开始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这件事，却无疑让艾尔维斯的心情指数连连上扬。

而在这期间，季予怀还故意去了两次那个低温的房间。

他知道这里有监控设备，于是就仿佛不知温度一样，怔怔的站在旁边，看着那个和自己面孔几乎一模一样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两座相对而立的冰雕。

直到艾尔维斯再一次找过来，直接强行将他带出去。

艾尔维斯：“你的身体受不了里面的低温。”

浑身都有些发冷的季予怀茫茫的抬起头，眼神里却仿佛蕴着一层微弱的光。

然而最终，季予怀么没有和艾尔维斯追问，那具身体究竟是谁。

虽然，从他细微的表现里，艾尔维斯其实知道，季予怀应该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些事情。

毕竟，很多关于起义军首领的事情，菲尔根本不曾藏着掖着。

只是，大家似乎都在维持着这样一个隐秘的平衡，谁也不曾真正的将话题直接说破。

直到季予怀终于等到机会。

一顿看起来就很花费工夫的晚餐，因为准备材料太过复杂，自然就直接做得多了一点。

季予怀依旧是自己先一个人安静的吃完了，然后就准备洗漱休息。

他甚至没有主动和艾尔维斯提一句这件事。

还是艾尔维斯自己看到了季予怀从来都习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餐桌上，还摆着一份饭菜。

不过，这段时间下来，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也早已经有了默契。

艾尔维斯当然知道，那份饭菜是季予怀特意留给自己的，只是，他从来不会主动过问，艾尔维斯十分已经吃过晚餐了，以及，他要不要再吃一点这件事。

就仿佛，如果艾尔维斯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个，等到第二天一早，他将没有人碰过的碗碟收拾掉之后，便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一般。

艾尔维斯一直到心情复杂而又雀跃的吃完这份晚餐，都没想到，里面放了少量的麻醉剂。

那些麻醉剂的剂量称得上很轻，以至于，当药效终于发作起来的时候，以艾尔维斯一贯规律的生活作息而言，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他平时的睡眠时间。

在季予怀的预想中，艾尔维斯应该只是比平时睡得更沉一些。

至于第二天等他醒来之后，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件事的问题，季予怀根本没放在心上。

反正那时候他已经走远了，这边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

等到艾尔维斯睡着之后，季予怀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用自己早先复制好的的密钥，却只是直接控制了一个宇宙飞船上最普通的清扫机器人。

——如果直接接管宇宙飞船的底层程序，菲尔肯定会有反应。

并且，它一个强人工智能的反应速度，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远超过普通人类的反应速度的。

作为人工智能的菲尔，本来都已经因为宇宙飞船的管理权限变更而瞬间惊醒了。

然而，当他看到季予怀只是叫过来一个清扫机器人之后，虽然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但是，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具体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他就看到，季予怀直接去了厨房，三更半夜开始鼓捣起宵夜来。

菲尔：“……”

它默默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季予怀还真就连成品都做出来之后，忍不住凑上前来，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季予怀佯装被它吓了一跳，看清菲尔的动静之后，才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季予怀一边摆盘一边随口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菲尔小声道：“平时这个点，你都睡着了。”